尘埃落定(1 / 2)

“图特摩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方才塞内米哈明明给你递了梯子,你却不接呢?”我皱眉看着与我相对而坐的图特摩斯,百思也不得其解。

“就刚才的情形,若是你说塞内米哈的观点才是正解,我想阿赫莫塞也无话可说才是。”

可偏偏图特摩斯却放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偏要将这这件事一拖再拖。看图特摩斯的架势,似乎是打算将这件事拖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大论战一般。

“静怡,为什么你会如此急于将这件事敲定下来呢?”图特摩斯看着我,反问道。

“因为我担心迟则生变,我很清楚这场变革确实能给埃及带来益处。但同时也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不在这些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将事情敲定,我怕日后的阻力会更大。”

这样浅显的道理,难道图特摩斯不知道吗。可看他如此胸有成竹地模样,我也觉得他一定早就把其中的关节都已经想得通透。

也正是因此,才令我越发好奇了起来。

“我初时也是如此担心的,不过今日听阿赫莫塞等人争论了一天,心中反而安定了不少。”图特摩斯闲适地将身体倚在靠背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又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可他的话让我越发不解了起来:“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静怡你觉得阿赫莫塞今日的观点如何?”图特摩斯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阿赫莫塞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何况一味的退让并不可能获得对手的尊重与重视,埃及的财富是有限的,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贪欲是无限的。”

纵观历史,怀抱着这样想法的人实际上不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不乏其人。

他们是真的天真吗?认为只要喂饱了敌国的胃口,就能够安枕无忧,使百姓安居乐业。

其实并不尽然,也许只是他们畏惧战争,畏惧战争失败可能会为自己带来的损失罢了。

“是啊,拿着百姓们一年的劳苦耕作,不去壮大自己的国家,反而将之拿去换取敌国的片刻安息。我真不敢信,这样的念头竟然会从阿赫莫塞的嘴里说出来。”

图特摩斯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对他此举十分地失望。

“阿赫莫塞做这样太平时节的维西尔太久了,只想着在自己的任上安然度日,不想经历太多的波澜,该到了他退休的时候了。”

维西尔的任命,对于埃及而言,是一项十分重大的人事变动。可此时图特摩斯提起,语气却十分地淡漠,让我不由认真地望向他。

此时地图特摩斯坐在那张扑着柔软兽皮的靠背椅上,脸上满是坚毅地神情,他的一双眼睛并没有看向我,而是凝视着更加遥远的地方。

“至于为何我今日没有将新政之事敲定,自然是因为我想将水搅浑。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浑水才好摸鱼。让这些下臣都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我们才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图特摩斯说得意有所指,话中似乎大有深意,可我却不能立刻领悟。我只是一个醉心历史的学者,学者往往都抱有过于天真的理想主义,是不适合成为一名政客的。

大概是我凝眉思索的模样取悦了图特摩斯,他哈哈一笑走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将我拥入怀中,揉了揉我的脑袋。

“静怡你还是太老实了,心中想什么便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但是面对朝臣时这样便不好,你只看我今日错失了良机,却不知我为何如此。”

图特摩斯耐心地为我解释:“只有我表现的摇摆不定,阿赫莫塞才会觉得仍有一线希望,同时也感觉到了塞内米哈带来的压力。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与地位,他必须放手一搏。这样他就必须尽可能的联合所有能够联合的力量,来反对塞内米哈。”

我从图特摩斯的话中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试探着问道:“所以塞内米哈不过是你丢出去的诱饵,想要钓出于阿赫莫塞背后与他相互勾结的势力?”

图特摩斯听完赞许地点了点头,他比了个射箭时瞄准的动作说道:“梳理朝政就是如此,既要扳倒政敌,就务必要一击即中,不能为自己留下后患。”

“可是就算能钓出那些与阿赫莫塞保持有相同立场的人,你又要用什么借口铲除他们呢?”

即便是图特摩斯,也未必可以在毫无由头的情况下罢免大臣吧。

“若是阿赫莫塞因言而获罪,我只怕日后朝中再无大臣在你真的施政有误时敢直言进谏了。”我不无担忧地说道。

“傻瓜,借口还被关在监牢里呢。”见我仍未反应过来,他哈哈一笑又揉了揉我的脑袋:“喀拉提袭击国王,维西尔治理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