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再长的路途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下午我们乘坐着车缓缓驶进熟悉的院子。看着窗外熟悉的场景,我迟疑着不想下车。有种想给顾勉打电话的冲动,告诉他我有点怂,需要撑腰。想着他在海边温暖的笑,嘴角也不自觉的轻轻扬起来,下次见面要告诉他,顾勉有一个神奇的功效,想一想就能壮怂人胆。

司机叔叔帮我跟妈妈拉着行李箱往里面安置,没了行李箱拉杆的依仗,我无处安放的双手相互搓了搓有了点热度心终于能能安定下来。随着叶唯走进去,对着大堂中央负手而立的老人,我讷讷叫了声“爷爷”。

索性爷爷不是什么感情外露的人,晚上的家宴吃的很安静。席间没有人安慰我不要难过,也没人追忆往昔。除了见面时爷爷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这顿饭平常的像每个放学回家后那样。

爷爷依然保持着早睡早起的严格作息,不会因为儿子的离世而有丝毫变化。我依然住的是从小长到大的房间,其中的摆设好像从没变过,跟我两年多前离开时候一样。书橱上是故意没有带走的相册,床罩上的图案是我已经不喜欢看的美少女战士。窗边有一个堆满了玩偶的吊椅,之前我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宅女,一包薯片一本书,就能在吊椅上消磨半天。

从前的我好像有很强烈的偏执,为了爸爸妈妈分开的事疏远爷爷,疏远爸爸妈妈,疏远叶唯和所有曾亲近的人。我固执的觉得既然家散了,那这间房子自然也不能算我的家。后来跟着妈妈住进黎叔叔的房子,自然那也不是我的家。所以自觉的不配再当一个宅女,都没家了还怎么宅。

我开始变得戾气很重,会用防备的眼神望向每一个企图靠近我的人。我害怕他们因为了解可以轻易地伤害我,更怕他们靠近后发现我已经不是那个心底纯善美好的小姑娘。

后来见到了沈赞,我开始接近他观察他,我学着他带上和善的面具,模仿他如何重新走入人群。好像用金刚石给自己做了一个保护罩,既隐秘又安全。但内心深藏的戾气和偏执却从未消减半分。

再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看到世界的方式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就像如今面对这熟悉的房间,从前的我一定会觉得物是人非真是凄凉,现在却打心底因为有些东西没变而觉得熟悉而温暖。事情的本质没有变,变化的只是看待世界的角度。至于为什么有这种变化,我也有点纳闷。总不会是我的金刚罩被顾勉这轮太阳晒化了吧。

只是很可惜,两天后大伯终究还是只捧回了爸爸的骨灰盒,我还是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追悼会是在家里举办的,作为前妻的妈妈和作为长嫂的大伯母在门前接迎,大伯和叶唯忙前忙后,而我这个亲女儿却实在很清闲,一个人躲在房间看电影。楼下来客络绎不绝,但其实爸爸的朋友没几个,大多还是为着爷爷和大伯的面子参加。其实为谁来也不必矫情,毕竟爸爸心大,不会把人情世故放在心上的。我躲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盯着眼前的投影幕布想,如果这部电影能得一个奖就好了,爸爸走的就再无遗憾了吧。

叶唯上楼跟我说追悼会要开始了,我擦干眼角的泪,换上一条黑色的长裙,弯腰拿上光盘往楼下走去。大堂里人很多,却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所以我从楼梯上踩过时引起了楼下很多人的抬眸。我淡淡扫过一眼,心里波澜不惊,其实被人瞩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菊花是沾着露水的鲜嫩模样,拿它祭奠一个年轻的生命再合适不过。我在众人的目光中将一枝菊花别在了光盘的圆圈中间,然后走上前在那张熟悉的面庞下鞠躬献花。

厅堂内婉转的哀乐听得我总是想哭,我便从后门悄悄溜到院墙后面待着等待追悼会结束宾客离场。可惜有个词叫天不遂人愿,还有个词叫听墙角。

我正蜷缩着腿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听着有一串脚步由远及近的往这走,心想应该是要从后门出去,反正我蹲在转角这里被大树挡着也不会被发现,于是继续自己的百无聊赖。

然而那串脚步声并没有如我所期盼的那样再由进及远的离去,而是正正停在离我一树之隔的地方。一道女声响起,竟是老熟人。

“刚才你看到叶岑那个死样子了吗,亲爸都死了还在那里摆谱,还等着叶唯哥去请她才下来。”

另一个声音附和:“是呀,娜娜,刚才我简直要笑死了,你看到她给她爸放了个什么嘛,一张光盘,我离得近看清了名字去百度上搜,划拉了好久才搜到是她爸新拍的电影。大庭广众的也不嫌丢人。”

赵丽娜趾高气扬的哼笑两声:“她是怕我们忘了小学时候她当众出丑的那篇作文了吗,你别说,能承包我十年的笑料。”

“就是就是,装的多不谙世事似的装清纯,还不是仗着她家世好学校里的那些男生才会巴结她。如果没有她爷爷和大伯,就凭她没用的爸妈,在我们学校那就得靠边站,还装什么大小姐”

我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