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探黑市(1 / 4)

“你为何非要跟她较劲呢?明知她不好惹,打发了不就得了?”怡风一边帮裴乂擦破皮的手涂药,一边说。

“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咦,你都不会涂的,让宝姑来吧!”其实不是怡风不会涂药,只是他来涂药让裴乂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便找了个借口。

怡风却像没有听见她后面这句话似的,依旧一手抓着她受伤的手,一手拿着药水轻轻的一遍又一遍的地涂抹上去。 “出恶气?你看你这身伤?到底是你出了恶气,还是人家出了恶气?”

裴乂努努嘴,并未强求他理解自己的所为,所以也不打算再回他。怎料怡风见她无话,怕她是真生气了,又忙哄道:“那你这是出完恶气了吗?还生气吗?”他这话倒像是问她生完了自己的气没。

裴乂感觉他今日怪怪的,说不出来的怪。或许这么说吧,他这段日子以来都怪怪的,对她有点过分宠溺了。裴乂不仅暗暗揣测,是不是在为他之前的越举行为而补救?罢了,想太多也没用,裴乂不想自寻烦恼。然而,她转念又想起刚刚在争吵的时候汲取的信息。“就现在那府里的官老爷,不也是靠这个换来的?”裴乂虽然知道罗仲坏事干了不少,但是具体都有什么,她却知之甚少。他能把自己的侄女婿扶持了做县官老爷,这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知为何,她有种奇妙的联想,那失踪又被焚尸的三个仵作与这事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虽然哪哪都还对不上号,但是潜意识里却肯定这其中有某种暗藏的关联。

裴乂看了眼怡风,她心里很清楚他会无条件相信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给予最大的支持。但是,这样的事跟他说了,就等于还没证据就把罗仲和宋小池判刑了。况且他出面去查必定是劳师动众,轰轰烈烈的,反而打草惊蛇。若是她私底下去查,或许还能在不知不觉中摸索出点什么。如此这般,她便把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总想着要给她们出口恶气,但是你就是见一次骂回去一次也改变不了什么,更改变不了所有女孩的处境。或许还会平白无故地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吗?”

这样的话,裴乂不是第一次听,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听,她早就已经对这样的话不生气了。她知道,人通常不是在被威胁之下屈服的,而往往是在这样的以关心和爱护之名的“甜言蜜语”之下被驯服的。她如果表现出生气,那便是她的不识好歹,如果她反驳,那便是她的蛮不讲理。这个世上,最无法反抗的就是爱,一旦以爱之名,所做的一切便都有了无可辩驳至高无上的理由。

裴乂轻蔑地笑了笑,不管他懂还是不懂,她早已不强求。

怡风见她又是没回话,猜测她可能是生气了,这才又忙着解释道:“和他们吵架能改变什么呢?要吵架也要跟有能力改变情况的人吵架不是?你和她一个温饱都得不到保障的人吵,她能听懂你的话吗?你从前在朝堂上和陛下吵,陛下信服你,所以有了第二次生存下去的机会。你和我吵,我会被你说服,和你一起做很多很多你想要完成的事情。你和她一个泼妇吵,只能是浪费口舌。我不是让你什么都别做,只是不想你白做。”

“谢谢你,真的。”裴乂又笑了笑,但这一次是真诚的。

怡风离开之后,裴怡去找了林袍,她把所怀疑之事跟林袍说了,“表哥,你知道一个叫王伢子的人吗?”

林无衣回道:“他呀,城里出了名的伢子,你找他干嘛?”

“有个事情想找他问问,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现在?”

“越快越好。”

“今晚吧,他如今都在黑市那边混,现在大白天的也不好找。”

“黑市?哼,也是,做这些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不得是在黑市里嘛。”

到了晚上,裴乂和林袍换了身布衣,两人相伴重访旧地。黑市又比三四个月前变了个样。黑商更少了,往来的客人也较之前少了不少。以前这里什么合法的不合法的都有卖,现在则多了一些造假的出城证,还有各种据说能治疗疫病的草药和偏方。还有一两个铺头,只留着一盏灯,和笔墨纸砚的。估计是让客人把想要的东西写下或者画下,自会有人来接应。具体私下的交易是怎么进行的,裴乂并不十分清楚。

两人经过早前裴乂晕倒的那个卖伟药的林胖子的铺头,现在已经换了一个人,也换了一个货物。裴乂潦草地看了一眼,似乎卖的是保胎丸和堕胎散?这两味药放一起倒是颇讽刺。

裴乂跟着林袍走完黑市的正街转入完全黑暗的小巷,摸索地走了一大段路,然后才又看见一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这里是完全陌生的一片巷子,几乎每走十步路就得转一个弯,就这么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林袍突然停下,裴乂差点就撞了上去。

“就是这里......”,林袍指着眼前的一个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