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之局(2 / 3)

r> 他们都以为裴乂是在怪他们瞒着自己演了场大戏,实则,裴乂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能看到黄冲还活着已觉得万幸,又岂会还生气?她回道:“我不是在怪罪你们,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呢?只是,有一件大事,你们或许还不知道。”裴乂说完便看了看鹿鸣。众人亦跟随她的目光,看向这位京城来的远客。就在众人想问个明白的时候,帐外有通报声道:“主帅,京城来人了。”

众人一听,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顿时如有大山压胸。

大家来到账外,那京城来的人是怡露,她身穿素服麻衣,头戴白花,面容憔悴,脸上泪痕未干又添一痕。她见到怡阳怡耒和苏文郎后,终于又忍不住了,哭泣着道:“二哥,五哥,相公,父皇驾崩了。”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先前还沉浸在欢愉之中的人们,此时已哭作一团。当然,也不是谁都在意那未曾谋面的君主生死的,比如这张娘子和苏阳景便哭不出来,或许那身边的病人死了他们还更痛苦上几分。而对于时雨来说,这个世界上死一个人而已,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从小到大,她亲眼所见的生死离别数不胜数,若每一次都要哭,那她早哭死了。当然,生命的逝去总归是令人伤感的,只是这伤感有深有浅,有重有轻。

在这战事未明的时候,大历全国进入了国丧期,然而对于这西北之境,最最重要的还是驱除西原大军,收复失地。西原盘踞于西宁,青城亦是摇摇欲坠,此事一日未决便容易酿成大患,与眼前的生死比起来,那远在天际的君主之死又有什么要紧的?

又过了几日,裴乂见众人简单地做完了祭奠之事,她便又重新投入到战事中来,她找到怡阳,与他道:“主帅,我已经想好了反攻策略,只待你一声令下,我们便可出击。”

先前怡阳那么努力地当好将帅,只因他还有上位的可能,可如今,历帝驾崩,怡风即将登基,他这个将帅做得再好又还有何用?当然,除非他要造反。

“好,知道了。”怡阳有气无力地回道。

裴乂怎可能看不穿他的心思和顾虑呢?以前仗打得好是军功,现在仗打得再好赢得再多的民心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试问又有谁能甘心?

“主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身在其位谋其职,如今我们远离朝堂,已难掌控朝局。可这边境的安宁,百姓的性命却还握在你的手中,你可不能辜负了他们。”

怡阳听出了裴乂的话中之意,回道:“军师莫要担心,本帅不会沉溺于悲伤之中而不能自拔的。”

裴乂笑问道:“主帅可知为何我会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你吗?”

怡阳从来没有跟裴乂坦诚地聊过这个话题,今时今日她突然提及,倒是惊奇,便立即来了兴趣,问道:“为何?”

裴乂又笑回道:“主帅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曾经的越王的孺人,可是你还是选择了信任我,让我在你的身边当参谋做军师。这样的信任,于我而言,比起这世间任何男子的爱都要珍贵。”

怡阳听罢,笑问道:“哈哈,你这是在责怪本帅对你没爱吗?”

裴乂连忙又笑回道:“当然不是,但凡殿下对我有一点男女之爱,或许我们的相处都不会这么愉快这么长久。”

怡阳亦坦诚地回道:“本王不缺女人,若喜欢谁,哪个得不到呢?可是你这样的人才,却不是哪里都能找到的。”

“这便是主帅的可贵之处,在主帅的眼里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而不是一个女人或男人。世间多数人一见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凑在一起,便觉得他们是有染。可你却能完全摒弃那些男男女女之事,只和我以上下级称呼共事,不带一丝杂念,这让我无比的轻松和自在。”裴乂看了看怡阳,见他无话,便又道:“不过,您作为一个男子或许很难体会到我此刻的感受,因为你不曾被人以那种像是要扒光你的衣服偷窥你的床底那样的目光凝视过。”

怡阳听了她此言,思虑了片刻回道:“你这么一说,或者是能体察一点。”

裴乂又道:“所以,只要主帅你还是主帅,我不管是做裴乂,还是做林十思,我都愿意跟随你,与你闯出一番天地。但是,你也知道的,我与当今的天子有太多的过往和纠葛,您若是决意回京,重走往日之路,我可能便无力为您效劳了。”

怡阳听出来了,裴乂这是在劝他留下,也是在鼓励他看开那京城的皇权富贵。怡阳心里虽犹不甘,然此刻能闻见她如此开诚布公的一番话,倒也心生暖意。遂回道:“军师放心吧,本帅不是傻子呆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陷在那朝局之中多年不得挣脱,此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没有多少快乐可言。反倒不如这些年来,和你,和大家在这军中过得洒脱畅快。只是,这多年所求终成空,一时难以接受而已,给我点时间,能走出来的。”

“好,我相信主帅。还有,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