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跌倒(1 / 2)

这道声音如同一双强有力的手,击碎了紧闭的至暗牢笼的大门。

段汝础的神色骤然一变。

他的贴身太监跟只跳脚鸡似的,尖声喝道:“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来人——”

“人”字这口气还未吐完,一阵阴风猛向他正面袭来,他本能的惊骇被唤起,与鼻尖只有一毫之差的是一记比钢铁还坚硬的拳头。

拳头在凝固的时间中停留了三息,撤去之时,也让出了更为开阔的视野。

太监紧盯着自月下缓缓步入储麟宫的男子,双眼激-凸,双腿直溜溜地跪在地上。

“奴……奴才给您请安……”

段汝础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下人,“没用的东西,滚开!”

而当他转移了目光后,不屑与嫌恶猝然僵在脸上,然后像斑驳的老城墙上的红漆,一点一点地脱落,露出内里的慌乱。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位不速之客的身上,以至于阮葶嫣抓着步辇的扶手下来时,也无人察觉——即便有人察觉,也不敢再对她施以禁锢。

她努力站直身子,眼睫上滞留的湿润稍微模糊了她的视线,幸好对方越走越近,她瞳孔中的身影才清晰起来。

在浓云弥漫在大脑中,寸步难行,她无法搜索熟悉的场景,只能任凭他此时此刻的这般神色越放越大。

他的淡漠是流动的,涤荡着漆黑的夜,每一帧都带有不同感受的可怖之感;他的眸光如霜,可入了他眼帘的一切,都被拉入了炙烤之中,火焰是冰冷的,却灼得人皮开肉绽。

一个鲜活的生命,但比死亡还窒息黑暗。

阮葶嫣自认为不是个勇敢的人,害怕虫子,害怕雷声,同男施主多讲一句话都会羞红了脸,手心的伤口还让她偷偷抹了一回泪。

可这样的她,竟然缓慢地向前走着。是酒壮人胆吗?也许……可能吧……

不过,酒精的坏处远远大于好处,被剥夺了平衡感的她根本无法走直线!

歪歪咧咧地,居然走到了一个人的怀中!

慢悠悠地抬起头,慢悠悠地扬起唇,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自己的!

腰部多了一层温热,如棉花般的身子被一下抱起。

阮葶嫣的双手软塌塌地交缠在男人的脖颈上,头歪在颈窝里,渐渐恢复了匀净的呼吸。而他的神色,也随之慢慢消融了。

段汝础眼见如此,心头的惧意一下褪去。

“七皇叔,您来我这储麟宫大可派人先通传一声,何必硬闯呢?”区区一句话便把所有过错都抛给了对方。

段栖椋双眸中的柔情随着离开怀中人的刹那而消失殆尽,虽不比之前的肃杀之气,但也足够令人胆寒。

段汝础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归黯握着拳头,转了转手腕,紧接着抢上了一步,细长的影子超过了他的头顶,却无法完全遮住他肥胖的身体。

“回大皇子,我家王爷说,若通传的话,我家王妃就会变成雀儿飞走的。”

他一直弯着眼,玩世不恭地嘻嘻笑着,拳头一松,手心乍然飞出一只鸟,但翅膀只扇动了两下,便“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瞧,就像这样,它是飞不出去的。除非——”

他捡起死掉的鸟,又放回手心,用指腹轻柔地抚摸了两下它的翅膀,神奇的,它居然又动了!

“——有人来接它。”

有其主必有其仆,若说段栖椋是纯粹的阴森,那归黯便是灿烂的狠辣,段汝础讨厌前者,更无法忍受后者。

“哦,对了,我家王爷还说——”

段汝础忽悠一愣,呆板的憎恶看起来非常蠢。

“你休要仗着本宫不懂手语……”

“王爷说——”归黯根本不给他讲话的机会,我行我素地续道,“大皇子您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为自己一直没发现您是个路痴表示很自责,同时也很痛心。”

“你是不是算数不好?本宫比他年长,他如何看着本宫……”

“大皇子啊!”归黯豁然提高了声调,压过了对方的辩驳,“浮萍宫在南边,您的储麟宫在西边,要知道,太阳,永远不会在浮萍宫落下的!’”

段汝础暴怒:“你——”

“卑职转王爷的话,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教大皇子辨认方向!”

只有三个人——不算被抱的那个,两名男子竟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段汝础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可他拦不住、也不能拦他们,此事本就“隐秘”,若声张出去,后续的麻烦将接踵而至。

美色与权力,孰轻孰重,他能拎得清。

储麟宫外,步辇早已等候多时,见段栖椋等人出来,萧晦三步并两步地赶了过来。

“王爷,卑职来帮您抱……”他下意识地想为主子减轻负担、接过阮葶嫣,却一下对上对方冷冷的眼,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