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的好日子起了一点波折，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到了，不知为何，乾隆连选秀的时候都要带着明瑞一起。明瑞心中酸涩难言，尽管姑母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可陪着姑父选秀这事还是有些一言难尽。

选秀第一天，乾隆颇有兴致。明瑞人站在一旁，魂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明瑞的目光落到正中间那名秀女身上，秀女穿着素淡，脸上没有胭脂水粉，纵使如此，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明瑞直愣愣盯着不远处的秀女，并非单纯被美貌震撼，而是觉得这女子颇为眼熟，脑中反复回想，终于想到眼前这人就是八岁时在灯会上遇到的那个叫云笙的女孩。

两个不过年少时有过一面之缘，说过几句话，明瑞却还是记了云笙十几年。虽然算不上魂牵梦绕，却也时常想起。一别数年，没想到再相见竟然是这种场景。宫中连皇后都有诸多无奈，何况嫔妃。云笙必定无意入宫，若有意入宫，又岂会不好好装扮一番。

乾隆一转头，就见明瑞直愣愣看着前方，眼中还有浓浓的悲伤与不舍。乾隆循着视线，找到了明瑞目光的落点，居然是他刚看中的美貌秀女。

这般深情款款的眼神，实在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有情人被迫分离的场景，而乾隆就是那个帮打鸳鸯的大恶人。乾隆顿时怒火冲天，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明瑞，竟然敢觊觎皇上的女人。

明瑞从往事中抽离，正好对上乾隆冰凉刺骨的眼神，单是对视，只觉得心头发颤。乾隆历声喝道:“出去。”

乾隆对明瑞说话，多是柔声细语，这般严厉的语气还是头一次。

无论多么冤，都不能当着秀女和宫人的面开口解释。人多口杂，添油加醋传扬出去，乾隆必定名誉扫地。让皇上难堪，岂不是死路一条。就算要解释，也要私底下说。皇上纵有滔天怒火，总会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不会问都不问，直接定罪。

明瑞心中愧疚至极。他还算自己惹出来的祸事。云笙则属于飞来横祸了，好好在那站着，莫名其妙被牵连。出了绛雪轩，冷风吹拂，混浆浆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现如今他与云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证明两人并无瓜葛，才有可能保全两个人。

乾隆问李玉，“最中间那个秀女叫什么名字？”

李玉看了手中的名册，回道:“回皇上，这名秀女名叫云笙，姓佟佳。”

乾隆甚至有停掉选秀，立刻审问清楚的想法。可一旦停掉选秀，必定有许多流言蜚语，乾隆最爱颜面，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选秀。既然要继续选秀，那就有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到底要不要让云笙入宫。许久，乾隆摆摆手。李玉立刻会意，道:“撂牌子。”

云笙出了绛雪轩，还没走几步，就被宫人拦下。宫人道:“姑娘请留步，万岁爷有话要问姑娘。”

云笙并不意外，笑道:“姑姑，万岁爷正在选秀，如何能问我的话。”

宫人道:“自然不是现在问话，待今日的选秀结束后，万岁爷得空，自会召见姑娘。”

皇上也是要脸的人，既然已经撂牌子，就不可能再让她入宫。在云笙心中，这世上绝没有比给大二十岁的大男人当小妾，一辈子困在宫中更可怕的事。皇上固然可怕，她云笙也不是吃素的，凭着高超演技和一张巧嘴，自能渡过这个大坎。

乾隆仅用了半个时辰结束选秀，一完事，立刻叫明瑞进来单独问话。

“明瑞，朕一向认为你乖巧懂事，却不想你竟这般胆大妄为，竟然与秀女有瓜葛，朕看你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皇上待奴才这般好，奴才岂能做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事。求皇上能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过了半个时辰，乾隆的火气消了些，能冷静下来思考事情。明瑞是他看着长大的，应该不会做这般丧心病狂之事。朕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要是敢编谎话欺瞒朕，朕绝不轻饶。”

“奴才幼时，曾与那位秀女有过一面之缘。分别后，再没有往来。今日忽然在人群中看见，想起了些往事，才会失态。二人多年没有往来，又怎会有私情。奴才说的话句是实情，望皇上明鉴。”

明瑞是被宠大的，从没面临过任何风波，缺乏经验。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场景，后背被冷汗浸湿，身子忽冷忽热。

乾隆道:“你的话是真是假，朕自会派人去调查。若你所言属实，朕必定会还你清白。但若你若是有半分欺瞒，两件事一起算账。在查清楚之前，去外面青石地上跪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来。”

三个时辰后，派去调查的阿福回来了。阿福不光查了二人的牵连，关于云笙的一切也都查问清楚。“奴才已经查问清楚。云姑娘父母双亡，五年前兄长也去世了。自幼在京城一家名叫云锦坊的绣坊当学徒，成了京城有名的绣娘。云姑娘平日里在云锦坊，很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