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热内冷(1 / 2)

他站在她的面前,脸上还是那样清冷淡漠。他今天穿了红色的喜服,圆领长袍上绣了一些龙凤的纹样,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头冠换了个她从未见过的样式,衬得他原本端正英俊的五官多了几分自得的神采。

见到玉卮在看他,津岐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笑意。他稍微俯了俯身,凑得离她极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热气:

“姐姐,我可以亲你吗?”

这是什么话?她即便不同意,他也亲过她很多回了。

但他今天既然这样问她,她又偏不想给他好脸色。

玉卮扭头,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冷冷开口:“没兴趣。”

津岐却没有再跟,起身去中间的木桌上拿了早就备好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我和姐姐已经是夫妻,姐姐今天没兴趣没关系,反正,来日方长。”

她接过酒时自嘲地笑了一笑,倒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是盯着他闪烁着金蓝色光亮的眼睛说道:“以后我该叫你什么呢?夫君?相公?还是和从前一样,叫你津岐?或者你的真名,李金吒?”

“怎么样都随你。”他的右臂绕过她的,手中的酒杯已经停在他唇前,“反正我还和从前一样,叫你姐姐,从头到尾,我都只有你这一个姐姐。”

(123)高朋满座

交杯酒喝完,金吒便要忙着去外面招呼客人,留了玉卮一人在房,他暂时顾不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如他所料,进展地十分顺利。

第一次在张家碰见玉卮和绿颜那天的后来,他用张大爷给的银两,赎回了那枚流落在外了快要五年的灵石戒指。

上一世,她把那灵石当了给他看病,那灵石就流落在外整整十三年。

这一世,她自己却对那灵石丝毫不在意,又放任了它五年。

金吒也是后来才偶然听玉卮提起灵石的下落的,因而他很早就想去把灵石赎回,可是一直没有多余的钱财。张大爷给他们那笔钱,刚好够他做这个事情。

好在,那当铺一直都没垮,灵石也没有被别的人买去。不然这次,他就要化身为恶人,去找当铺问个清楚明白。

化身恶人?他不是早已经是恶人了吗?

他现在还是时不时头痛,那金蓝色的光亮,他甚至能从铜镜中清晰地看出来。

也许,自己本身的意志会被一点点蚕食,到最后完全失控。他的身体不再属于“李金吒”的意志,而是旁的,他根本不明来历的怨灵。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可能还是跟阴蚀王有关。以毒攻毒,怕是现在最好的制敌之策。

何况,他也确实想和她成亲,不如一石二鸟,借这个“恶人”的机会,引诱阴蚀王现身。

阴蚀王不是玉卮这一世的“父亲”吗,不是对玉卮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和自己在一起吗?

他若是来个逼婚强娶,阴蚀王还能坐得住?

只是此计太险,一不小心他就会万劫不复,众叛亲离。

在人间的庙宇傩祭中,甘露明王乃“上通天文,下识地理;至忠至义,至孝至仁;大悲大愿,大圣大慈”——可现在的自己,纵然是衣冠楚楚,也不过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

金吒无意伤害他人,他知道玉卮心善,绝对会因为旁人的性命而答应他无耻的请求。他何尝不想和玉卮做一对平凡恩爱的夫妻呢,但他体内怨灵未除、她转世的身世也太过繁奇,他不得不先解决最要紧的矛盾,若是顺利,能借助知晓内情的众仙之手,到时候她自然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若不顺利,他也只好再给她赔一次性命,转世轮回而已,只要她出了心中的怨气。

从头到尾,他只真切伤了玉卮一人。

卢家老爷卢茂和高家大爷,都是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答应帮他们主持婚事的。卢茂和金吒的父亲连俊祎、大伯连修祎一向亲厚,起先完全不同意他先斩后奏的做法。但津岐说起徐煌和绿颜两个孤女独居,担心他们的安危,又谈及父亲和大伯被节度使王建孟召去首府越向府商讨建国定礼的大事,没有数月不能回来,所以才请卢茂先出来主持。

卢茂同意之后,通知镇上的其他人便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今时不同往日,若金吒摆出了衙内的架子,其他乡亲就算颇有微词,也不好多说;再加上他还是散了些银钱求个口饶,最终才劝得大家纷纷出力,办好这桩匆忙的婚礼。

金吒整了整衣冠,调好自己的笑容,大方走了出去。

连家的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席,宾客们借着机会畅饮交欢,好不热闹。见金吒这个新郎官出来,更是拉着他一通猛灌,尤其是今日做了司仪的赵家倒插门女婿,更是调侃当年自己看走了眼。

寇荣和寇英两兄弟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拘谨,和守拙绿颜坐在一张桌子上,除了默默吃菜,很少端起酒杯。

但金吒还是要过去一个一个敬酒,感谢他们在自己不在陈户镇上时他们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