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都已经把前世的事情想起来了,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想他?

用自己的性命,再演一出苦肉计?

演给她看?

“我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父王那样逼我,说的话句句在理,而我,即便我骗了你两次,我也……我也是真心爱你的。”

金吒又开始头痛。他以为自己转世重新为人,早已经练就了三寸不烂之舌,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完完全全说不出多么在理的语句。

因为太在乎,所以溃不成军。

“真心?你还敢跟我说真心?怕不是演深情演得久了,你自己都忘了本来的目的吧。”玉卮的话却像一把利剑,一刀一刀割在他心里,鲜血横流,“你不过是看重我三公主的身份,想要巩固你李家在天庭的地位而已,是不是?”

这又是哪门子的胡话?

“黄儿,你到底是听了谁的谗言,才会这样想我?”金吒急得心口发麻,“即便不说上一世的事情,我们转世以来,我又怎么对你不是真心,怎么骗你了?”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要装作那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接近我,口口声声叫我姐姐,把所有能讨好我的事情都做尽。甚至,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你还说要娶我,我怎么会蠢到答应你的无耻条件?哦,哦对,因为你假扮怨灵上身,要对我做出那些非分之举!”

“冤枉啊黄儿,我从来没有这样去做过!”头越来越痛,金吒只能不断否认,“我怎么可能如此卑劣下作,用那样的方式骗取你的答应呢?”

“是吗?”玉卮轻蔑地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告诉我,我阿娘,究竟是为何而死的?”

“我说了很多遍了,是突发疾病!徐娘子虽然走得匆忙,可是守拙和绿颜都可以作证!”金吒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证明给玉卮看。

但这话出口,玉卮轻哼了一声,疲惫苍白的小脸上有着不屑的表情。

“连这种小事都要骗我,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的那些话?嗯?李金吒,甘露太子?”她早就干涸的眼眶莫名落下泪来,“我怎么可能跟你成亲三次呢,难道要被你折磨三世?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会接受你的,就当我从前付出的真心,都喂了狗,不,都死了吧!”

(114)难以释怀

这场痛彻心扉的决裂之后,金吒便大病了一场,甚至到了无法下床的程度。

但连俊祎赶着去澧德县赴任,想着玉卮和守拙定亲、徐娘子骤然离世,便也明白长子受了巨大的打击,留在镇上只能徒添伤痛。

于是他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把兄弟三人和连家剩下两个老仆,全部都带去了澧德县县城;加上连修祎也带了津岸夫妇去了凤郅县赴任,镇子上连家的两个宅子便一下都空了。

玉卮也好不到哪去。

她强撑着给徐娘子办完丧事后,终于支撑不住,便也一病不起,本来就纤细高挑的她,这下更是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

这些事,看在守拙和绿颜的眼里,也急在他们的心里。

对于绿颜来说,她知道徐娘子的暴亡与那日白蹄乌的突变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但守拙哥哥和津岐明明也都知道,却都对此讳莫如深。她虽然不及徐煌和津岐聪明,但也知道事关重大,既然他们咬死了不说,自己也不能做这出头之鸟,惹来更多的误会和麻烦。

再者,即便徐煌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杀了白蹄乌?

还是于事无补。

虽然徐煌因为此事对她有极大的疏远,可她们现在却成了货真价实的同病相怜之人,她本就与徐煌相好多年,又怎么能忍心看她沉沦?

对于守拙来说,事情则更加简单。

早几年前,他就知道了津岐和徐煌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对那神神鬼鬼的东西见怪不怪。徐娘子走的那日,津岐是最后和她说话的,具体是什么内容,他自然不好去探听。但是津岐出来之后,特意嘱咐了他,徐娘子临终时强调自己是因病离世,无论徐煌怎么问,都要咬死这种说法。

津岐的话,他一向是听的。

但他知道津岐和徐煌二人的矛盾症结,恐怕远远不止徐娘子的死这一件事情。不过,他们是神仙,他们两人又有太多秘密,那次不欢而散之后,他来徐家看徐煌和绿颜的时候,一句关于津岐的话都不敢提。

好多年以前,当津岐还没有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对徐煌是存了男女之情的。徐煌这样明媚动人又活泼大方的女孩,怎么能不讨人喜欢呢?不知他算不算恶意揣度,他甚至觉得津岸都对徐煌有那个意思。

可是后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徐煌对津岐,和对他们其他所有的哥哥弟弟们,都是不同的,尽管她自己也许并未察觉。她对津岐无比在意,也超出寻常关心,就连吵架斗嘴,都只和他一个人进行。

说他不嫉妒津岐,也是假的。可当他后来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