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单位第一天(2 / 8)

松继续轻松地笑道,从他的笑容里桂卿是丝毫也看不出来他和对方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姜局长你德高望重,在县直部门一把手里边就属你的资格最老了,我必须得亲自来拜访一下才行啊。”

“桂卿,你以后跟着姜局长就好好地干吧,”言罢,他又把头转向桂卿,平平静静地交待道,“姜局长可是咱这个大院里大名鼎鼎的老人了,阅历丰富,资格很老,他的经验你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大舅你就放心吧,我今后一定按照姜局长的要求来,好好干活,认真工作,坚决不给你抹黑。”桂卿赶忙表态道,努力表现出一副轻松和自信的样子,好给姜局长留一个好的初步印象。

他也不知道大舅刚才的话是否合适,这个姜局长是否喜欢别人说他资格老,反正他自己是有点不喜欢的,因为他觉得资格老好像就意味着提拔得慢,想来也不是什么多好的事,大舅着实没必要这样说。

互相之间恰如其分地寒暄了一阵子,又简单地聊了聊县上的一些新闻之后,刘月松就留下桂卿一个人,转而向姜局长握手告辞了。姜局长把来客一直送到楼梯口才踱步回去,看来他是个讲究的人。回到办公室后他继续保持着笑容可掬和平易近人的样子告诉桂卿,让他直接去东边的大办公室找刘宝库主任报到,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桂卿连忙退出姜局长的房间并顺着走廊往东边走去,他果然瞧见一块灰白色的塑料牌子上贴着“水利局办公室”几个宋体红字,影影绰绰间竟然有点像殡仪馆的招牌,尽管他没见过殡仪馆的招牌。他怀着兴奋和好奇的心情轻轻地走过去,见办公室的门大开着,里面有几个人在那里闲聊着什么事情,他就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并问哪位是刘主任。

只见从东南角的那张桌子旁站起来一个人,此人个头不高,但也不算矮,属于很一般化的个头。他弓着腰,驼着背,头皮半秃着,眉毛也快掉光了,还咧着一嘴的大黄牙,眼睛向上半斜着向桂卿看过来。

“你是谁?”此人不冷不热地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桂卿心想,看来这位罗锅就是所谓的刘主任喽,于是他马上笑着走进房间,态度虔诚而又卑微地回道:“刘主任,我是今年新考进来的,我叫张桂卿。”

“哦,刚才已经和姜局长见过面了,”他见对方的脸上没什么反应,于是赶紧解释道,“姜局长叫我到这边来,先找您报个到。”

话未说完,余音未了,他就感觉屋里其他的人都在用一种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他,令他浑身不自在起来,唯恐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或者哪个动作弄错了,从而给大家留下永远的笑柄。初次印象是非常重要的,他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感觉有些紧张的。

刘宝库冷着个小脸听完桂卿的话,阴不阴阳不阳地把眼皮翻了翻之后,就猛地一沉屁股直接坐了下去,同时把那个驼背向椅子后背使劲压了压,接着又像大猩猩一样舒展了几下两臂才缓缓言道:“小张啊,是这样的,你的事我知道了,根据前几天局领导开会研究的意见,你先到水利勘测设计室去干一段时间。”

“水利勘测设计室就在水利局大院那边,”他继续低着头翻着眼皮慢悠悠地说道,语气中确实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你顺着这个大院西边的崇礼街一直往北走,走不多远就能看见水利局大院了,你去找一下那边的蓝宗原主任,就说我让你去找他的。”

桂卿很是感激刘主任能把去水利局大院的路说得那么详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因此他小鸡啄米一般快速地点着头,毕恭毕敬地退出来那间大办公室,然后径直走下楼去。刚才那几个看猴子的人他还没认清呢,他就不得不离开这里了。

他的自行车刚才还放在大院外边呢,早上来的时候因为怕门卫拦着不叫进,所以就没敢往院子里边放。此时,他顶着上午九点钟左右的热太阳,骑着自行车沿崇礼街赶紧往北边赶去。他现在总算闹明白了,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让他在这个大院里上班呀,进来之前他的那番想法真是有点太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对于什么这局那局的他从来就没怎么注意过,这回需要去找水利局这个牌子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这条并不太长的崇礼街上还竟然有这么多烂七八糟、稀奇古怪的单位。有好多单位他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些单位具体都是干嘛的,有些则只能从名字中去猜测一二了。比如那个特别搞笑的“青云县散装水泥办公室”,就让他想起来春天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在女班长手中拿的报纸上曾经看到过的一篇关于郑州市“馒头办”的新闻,原来现实中真有这办那办。

这个水利局说起来倒也好找,在崇礼街和永盛路交叉路口往北一些路东就是。这是一个当今社会上很常见的非常中规中矩的单位院落,中间是一个极为典型的坚决不越雷池半步的大花池子,花池子里面长着一棵异常标准化的大松树,院子北面是一座相当脸谱化的三层办公楼。局办公室在一楼楼梯口的东侧,那是最方便人员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