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2 / 2)

有多凶险,大多时候浑身是血回来,云生师兄次次担心得发火,又说不了他。”

许无涯握着竹篙,轻轻一撑,飞鱼舟轻快地在湖上滑行,带起层层涟漪:“我想着,若我们将俸禄给他,他肯定不收。若直接买了名剑送他,他肯定也不收,所以我便偷偷买了名剑,故意在他面前炫耀,惹得他眼红,趁机立下赌约,如果他取胜,便将名剑输给他。”

这么“输”过去的宝剑,少说百把。不过好在路和风没有日日带伤回宗了。

“我只觉得奇妙,明明只是普通师兄弟,可一回神,我的视线便凝在他身上移不开了。”

看他得了宝剑眼中欢喜,看他提着剑立在云湖天池台,等待永远无人赴约的第三千场切磋,看他沉默地仰望瞻九重。

看他越来越像开枢星君,许无涯从他的身上,寻到了当年剑尊的冷峻身影。

他眼睁睁的发现,路和风在潜意识中,活成了他最爱的人的模样。

他绝望的发现,他从爱的人身上寻到了一个又一个深爱的人的影子,那些影子,叫他彻夜难眠,叫他无法割舍。

“我喜欢他,喜欢和他一起度过的过去,现在与将来,求仙问道,于我而言不过是延长相伴的一种手段,如果可以,我希望天下永无不散的筵席,如果可以……”

我希望,他也能看一眼我,除了剑,还有人一直陪着他。

话音落下,飞鱼舟已经靠了岸,许无涯望了一眼,是一座江汀小岛,岛上并无高大的林木,几只丹顶白鹤在江汀上缓缓踱步。

他跟着夜见城下了船,只觉四周温度骤寒,许无涯抬头,见晴空万里,云顶城中行云如鳞,丝毫没有变天的迹象,便猜测是因为江汀上有小型阵法。

江汀上生出一层薄薄的冰,而前方,一大片优钵华罗组成花海,围聚着一座墓碑。

他的步伐就停住了。

优钵华罗需要冰雪养育,而徐州临海,就算冬日也不定有冰雪,所以这些冰雪全靠夜见城的灵力维持。

可夜见城身体虚寒,已经到了无法保管涎玉风雷琴的地步,维持这么一大片冰雪花海定然消耗极大。

许无涯无法想象他需要抽出多少灵力来昼夜维持这片花海。

夜见城已经走到了墓前,他将优钵华罗轻放在冰雪地上,自己跪坐下来,从衣袖中抽出一页信纸,信纸被折成蝴蝶的模样,捧在夜见城手心,随后竟然扑扇着蝶羽款款而飞。

信纸蝴蝶腾飞时落下了一些金红色的粉末,许无涯走过去:“这是什么?”

夜见城指间停着一只信纸蝴蝶:“是凤凰金翎磨成的粉末。能让这些信蝶乘风而起,然后……”

一只飞舞的信蝶在许无涯眼前燃烧起来,小小的一簇火焰,如同璀璨的烟火。

“它们能将我的话带给莺娘。”

已故的人怎么会收到信?不过是聊以慰藉的方式。

许无涯便不再多言,一撩下袍,端正地跪在墓前。那坟墓一看就被精心照料过,许无涯能清楚地看见墓碑上雕刻的名字。

他一惊:“您怎么把自己也刻上去了?”

夜见城拍了拍他的肩:“人这一生,总想着留下点什么,我曾经孑然一身,自然毫无留念,不过如今有了你,我想努力陪你一阵子。无涯。和我待一阵吧。等六月祭海后,你再去寻你的师尊和师兄弟,可好?”

许无涯原本就没打算离开,闻言点头。他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朝着许莺娘的墓重重拜下去。

夜见城道:“下次,将那位路和风小友也带来,让莺娘也见一见。”

许无涯直起身,回答他:“好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