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始至终,他都没有要求萧怀这么做,也不曾许诺过要给他什么奖赏。

更何况现在他已请旨,事情将成定局,自己又何需多此一举?

却不曾想,萧怀并没有拆穿他,也不愤愤离去,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皇兄若听不懂,那臣弟可就吃力不讨好了。还是折回去向父皇请罪吧。反正圣旨未下,为时未晚。”

言罢,竟真的要折身返去御书房。

太子一时慌神忘去细想:“四弟且慢!”

说完,他便后悔了。

这一声制止,不但意味着他承认了自己需要萧怀来阻止萧意尚,也让他失去了这次谈判的主动权。

正思匀着要如何挽回局面,却被萧怀冷冷截止。

“你我都明白,有些话明说就没有意思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落入他的耳中,冷冽的语气如同寒风一般划过他的耳朵,带起一片凉意。

太子抬眼望去,本以为会对上一双黑沉严肃的冷眸。可撞见的,却仍是一双浅浅笑眼,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一样。

太子心里再次一紧,眼前的人虽是笑着,却莫名透着一股森冷,望得他不由弱了气势。

“你想怎么样?”见对方已直接挑明,他也不再伪装,索性沉下虚假的笑脸,破罐破摔问道。

“臣弟不敢怎样。”萧怀的声音似是恭敬,可紧接着又说:“皇兄既然欠我一个人情,那便待日后再来讨要。”

太子一愣。他本以为对方如此大费周折又自弃权势,定会提出一个大条件。可事实上,他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讨要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情。

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他的四弟有这般愚蠢吗?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太子虽不知萧怀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可他最终还是应了。

更诡异的是,一向不识礼法的萧怀竟对他行礼道谢,深怕有诈的太子不敢回应,沉着脸便急急走了。

而萧怀却仍在原地行礼,直到太子身影消失,方才离去。

从远方看过去,这一幕,倒还真像是在和太子,汇报什么事情。

“这么说,逸王和亲一事确实与你有关。只是……”林梁安顿了顿。

太子叹了一口气,接过下文:“只是四弟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可在那群昏官心里,却是本宫指使的一切。”

虽说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确实与他摘不了关系,可它们的性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是他被动得到帮助。一个却是他主动去算计。

明明他也对萧怀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不解,可众人却皆默认这件事是他一手谋划。

会这般胡乱猜忌于他,抹黑他苦心经营的形象之人,定是箫意尚与姜临雄了!

思虑间,仍跪在座下的小官小心试探道:“太子殿下,要不...我去跟他们说说事情真相?”

但马上被太子拒绝了。

“说出去只怕也还是会被断章取义,毕竟本宫若心胸坦荡,四弟也不会来找本宫谈判。”

而且,说出去谁会信啊?

说四弟自愿放弃权势,只为跟他讨个人情?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更何况别人?

这摊脏水,他也只能接了。

*

逸王和亲之事一出,西昌整个朝廷波涛暗涌,太子与齐王之争也从暗处走上了明面,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而引起这轩然大波的逸王,却早已踏上去往东殷的求亲之路。

西昌国与东殷国之间隔着一座玄山,要从西昌的京都去往东殷的京城,只能从那座山下绕过,再横穿几个县城几座荒岭。

路程漫长,整支提亲队伍又太过于冗长,难免有些拖沓进程。

于是,萧怀索性将随行的卫兵留下来保护那些体力柔弱的仆人和一箱箱沉重的聘礼,自己则点了五位精兵先行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