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3)

刘清苓仍旧坚定道:“那我也不愿意,将好好脚折断成一双废脚,这算什么事。”

刘陈氏将裹好的纸捻子用力甩到纸盒子里,语气重不由带着一丝怒气,“算什么事?这关系到你的婚姻大事!女子缠足才能说得上媒,一双大足没人娶的!”

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自成一套处世的规则,说再多也不能撼动她的想法。

察觉到刘陈氏的执拗,刘清苓掂量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回到43号院落自食其力。我也......读过书,应该也许可以找到一份教习的工作。”

刘陈氏一听,怒容顿起,“你这是什么话?!虽然我从未养过你一日,可是你也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怎么可能连个落脚地都不给你。”

最后,刘清苓和刘陈氏自然是不欢而散。

刘清苓想,若是打小在这里被规训,她或许会顺从,但是来自未来的她,骨子里早已经长出向往挣脱束缚的因子。

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自这次谈话之后,两人每每见面,刘陈氏总是好言劝她缠足,屡次劝她不下,刘陈氏免不得心生怨怼和怒意。

终于有天,雷雨夜,天上乌云中轰鸣阵阵,不时划过一时刺目的白光。

刘菁说得没错,在熟悉了更夫的绵长的语调之后,睡眠便会渐渐好起来,所以雨夜雷声阵阵也不妨碍她。雨夜带去了夏日的沉闷燥热之后,风捎来凉爽,盖着一床薄被,好似睡得更香了。

终于一声炸雷在头顶上响起,脚下是一阵冰凉。

她朦胧之间睁开了眼,却发现双手双脚被绳索缚住,动弹不得。

一道闪电自窗外亮起,床尾一个身影陡然现形,“二娘,你在做什么?!”

刘陈氏却不闻,只是专注干手中的活儿,细细明矾粉洒在脚背和五根脚趾之间,再喷上酒精,随即上来一条细长的布条。

刘清苓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后,拼命挣扎,“不要!”

她却呵斥了一声:“省城里的那个太太的裙下不是金莲一点?这些女子幼时痛得抱着脚哭也不愿意松一松缠足布,你不想便不想?”

一块白布被塞进嘴中,“疼的时候就咬着布,小心别咬着舌头了。”

细长的布条自脚尖一点点缚住,脚底下传来钻心的疼痛,好似脚趾都折断了一样,腾得她的泪水潸然而下,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

如墨般浓重的黑夜压得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一声一声苦痛的哀嚎化为呜咽哭泣声回转在嘴里的那块白布之上。

仿佛生了恻隐之心,又仿佛意识到刘清苓已过了缠足的最佳年龄,刘陈氏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手上的细长条还是松了一松。

突然一身炸雷响彻整个古城的上空,不远的厢房惊喊着:“娘!我怕!”

是刘菁的声音。刘陈氏额间现出一缕焦躁,这边的事情还没完结,那边又喊着。

无奈那边的哭喊越来越大声响亮,刘陈氏不由加快了手中的进度,几下将布条裹完了一只脚。

“还有一只脚没裹完,我去看看你妹妹那边,待会儿就过来。”

她没有回应,脸色一片死灰,她的脚已经不是她的脚,她想古代五马分尸的酷刑也不过如此了吧。

刘陈氏出了门去。

木门吱呀一声,刘清苓扭过头,看见妹妹小菁进来,手中握着一把剪子。

好似绝境处缝得一线生机,她挣扎着起来。

刘菁一把扯掉她口中的白布,手脚麻利地拿着剪子剪掉捆缚掉她手中的布条,“姐姐,剩下的你自己来,我得马上回去拖住娘。”

刚离开床边两步又回过来抱住刘清苓,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然后又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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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东门码头。

木船越过城郊,渐渐朝着城市靠近,远远地便瞧见高大巍峨的城墙矗立在原野之上,最终停靠在东门码头,长途劳顿的旅客纷纷下船,头也不回得摆脱这条沉闷狭小的木船。

码头上喧哗扰攘,高鼻绿眼的费亟张目四顾,异常引人注目。

“你好,你是felix先生吧?”一个男子上前搭话,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蕴藉从容。

费亟见他面容清隽,眸子亮如天边清朗的星子,肩背宽阔,腰身如青松荺竹一般纤细笔直,身上套了一身中国男子常见的青布长袍黑马褂,手中握有一把半合着的象牙折扇,隐约露出的素雅淡静扇面。

这是一个朗月清风般的濯濯少年郎。

“是的。”

随即男子将折扇换到左手,伸出右手,和费亟行了一个握手礼,说:“你好,我是严秉真,是川省中西学堂的学生,受学堂之托前来接你,自从收到你的电报以后,我已经在码头等你好几天了。”

严秉真用流畅的英文回答,言语之间不卑不亢。

“你好,我是费亟。你的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