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久久抱着心上人，绝望的闭上眼笑了一声。

好。

我来娶你了。

……

“阿姐，你会输吗。”

这里实在压抑，落落寻了空子就会跳舞给她们看，就由苏珏吹箫奏乐。她的阿姐总是喜欢看落落跳舞，每每这时候，她就会露出久违的笑来。

落落步伐灵动，披着天蚕丝所制的蝉翼般薄纱的衣衫，重重纱看起来似乎很重，舞起来却很轻盈。她明明在笑，可她站在这龙潭虎穴之地，好似被困笼中之鸟，再如何啼血哀鸣，都看不到归林的希望。

气氛稍微松快了些，她们就围在火堆旁，畅谈战争结束以后的事情。

他们站在一片污浊血气冲天之地，苦中作乐，眸子清亮的谈着未来。

如果阿姐，以后不用四处征战就好了，过后，她们都做普通人……

可是她知道，不可能。

“阿姐，我真没用，什么也帮不上你。”

“你很棒了落落，你是阿姐的骄傲，阿姐只希望你好好的，能一直这样恣意的跳下去。”

苏珏在噼里啪啦的火光中，抬起布着触目惊心的伤口的胳膊，擦了擦她脸上一道道的碳灰，落落灰头土脸的，像是掉在地上沾了灰的白馒头，可怜巴巴的样子。

她这么努力，就是希望苏落落可以这样快乐的跳着舞。

她愿意永远做她的姐姐，保护她一辈子。只要她有能力。

“那，那阿姐，你会输吗？”

她很想苏珏能毫不犹豫的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是苏珏听了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

“落落，阿姐不可能永远赢下去……但是，我会尽力的！”

苏珏的那番话，言犹在耳，是她在战场的混沌时光里为数不多的，印象深刻的时候。

她突然发现，阿姐不是无所不能的。

再一定神，她又站在了箭落如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她又看到了凌寒，只是她比起那次抢走雷刑鞭时，还要不一样。

凌寒疯狂屠戮着众生，身上尽是血，不知是她的还是旁人的，将她一身红衣染的更红，更脏。她双目赤红，周身不知为何萦绕着一团冲天黑气，只靠得近些便会被她震得站不起身。她挥着雷刑鞭，像个怨灵一样报复着这个世界，将众生加诸于她的痛苦一并还给她们。

落落看着这样的凌寒不觉大脑一阵锃鸣，曾经差点被她杀死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

她调整着呼吸，手心都是汗水。

突然，大群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它们轻盈灵动，共同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在灵蝶的环绕之中，凌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对上了眸光坚定的紫苑。

“他们都杀不死我，渺小如你，只能救济一些没用的废物的人，也妄想能伤到我？”

“你在找死！”

紫苑毫不畏惧的看着她赤红的双眸，还是一贯包容又慈悲的神情，她声音温柔却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怕死！我只怕，更多的人会死。”

“所以，纵使力量渺茫微弱，我也要试试。”

她还是眼神坚定的微笑着，毫不留情的将一半的灵力输送在那些盈盈飞舞的灵蝶上，她原本就超负荷运转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她干脆划破手掌，用自己的血为祭献，染了血的灵蝶纷纷扑在凌寒身上。

凌寒只是被碰到，忽然痛苦的哼出了声，脸上的笑竟是维持不住了。

一只灵蝶没入她的身体，她忽然仰头，汗水滚滚落下。

“怎么会，你居然……呃！”

万千灵蝶一同淹没了她，一时间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灵蝶聚在一起的场景，里面传来了凌寒痛苦的声音。

凌寒身上的黑气越来越盛，眸子却恢复了清明。她的身体似乎被硬生生分成了两部分，好像有另一个灵魂在抢夺她的意志，蛊惑她毁灭天地，可她又无比清醒的排斥着这力量的介入。

是心魔。

心魔让她痛不欲生，好像这副躯体都圈不住它，哪怕让她死，也要冲破束缚脱离出来。

紫苑的术法削弱了心魔的力量，却让它疯狂想要冲出凌寒这具疼痛不已的身体。

直至灵蝶尽数钻进她的身体，才得以看到凌寒的样子，她跪在地上痛苦的尖叫着，面目狰狞可怖。紫苑还在流血，她的血似乎都要流尽了，待灵蝶散去的最后一刻，她也仰头倒在了战场上。

凌寒痛苦之中拿起了雷刑鞭，疯了一般挥舞着。

落落见了刚才的场景猛然回过神来，她喜欢紫苑，她说过要成为和紫苑一样的人。

所以她也想和她一般勇敢。而不是在这里愣神。

凌寒发疯式的无差别攻击，根本不在乎自己杀的是谁，就连她自己的人也惨死于她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