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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喊声,陆念掀开眼皮。视线里是少女惶急到发白的小脸。她杏眼里都是害怕。

他低声说:“我没死,夹克挡了下,插得不深。”

江恬后怕的眼泪还是在瞬间决堤,顺流而下。

陆念唇色苍白地看她。

少女杏眼泛泪,小脸上也都是泪痕,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口。夜间的山风呼哨,她攥得那么紧,像是怕一松手他就随风逝去。

她在惶恐害怕。

她舍不得他死。

她就是在乎他!

陆念注视着她,低声问:“我死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江恬垂下头,不让他看到眼中的痛苦。

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喜欢上他。

见不得他受伤,舍不得他死去,鹤唳亭里看到他闭着眼靠在那里,一身是血无声无息的样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也快要死了。

这辈子明明提前知道一切,却还是喜欢上他……

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犯傻啊!

放开攥住他袖子的手,江恬轻声说:“我去打120。”

来的路上怕继母出事,已经打过一个,也报过警。

“我打过了,”陆念一眨不霎地看她,又低声追问,“你哭什么?”

江恬还是不说话。

她起身去查看继母何向红。

这一秒少年死死咬住牙。

因为用力,腹部刀口的血又涌出血花。

她明明就舍不得他死,她明明有点喜欢他,为什么不承认!

为什么不承认!!

何向红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江恬摸到她的心跳,确认她是活着的。拿不清继母有没有颅内出血,怕发生二次伤害,江恬不敢轻易挪动她。

“在那里!”

听到声音,江恬回头看,穿着酒店制服的两个保安跑了过来。

怀疑她有神经病的那个保安看到她喊下车上的人一起匆忙往山上赶,还是怕出事,踌躇几分钟后,还是叫上另一个同事来查看情况。

望见地上的何向红和流血的陆念,两人赶紧来帮忙。

捂着出血的刀口陆念站起来,对其中一个保安平静说:“你扶我去酒店,叫一辆车去最近的医院。”

这里偏僻,120来还要好一会。

他怕救护车还没到血就流干了。

通往鹤唳亭的路是小路,通不了车,保安扶着面色苍白的少年步行去酒店。

江恬顿一下,也过去要搀他。

少年狠狠甩开她的手!

江恬死死咬住唇。

……

离天鹿山最近的是一家卫生所,酒店的车到达那里是半小时后。

值班的医生是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她戴着手套,用手指翻看伤口检查,一边絮絮叨叨:“还好还好,腹腔没有开放性创口,应该没伤到胃肠,小帅哥,做事不要冲动,长这么大多不容易,为了一时冲动丢了命多不值得啊……”

保安在旁边解释:“大夫,不是打架,是助人为乐。”

老医生倒是愣了下。

保安话也比较多,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是小女朋友吧?”老医生说,“伤成这样,不得把小女朋友心疼坏了。”

肾上激素的止痛效果已经过去,陆念疼得脸色煞白。

他死死抠着移动床的杆子。

她才不心疼。

她哭或许也不是舍不得他死,不是喜欢他,只是害怕他死了背上人命!

老医生给他简单处理:“我先给你止下血,你再去大点的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怕有隐藏的出血点,如果拍片没事,年轻人恢复快,清创缝合后只要不感染,几天就能好。”

……

警察和救护人员到来前何向红就醒了过来,郝国庆也醒了。

何向红除去有点头疼,感觉还好。

了解事情经过,她的心彻底冷了,再也不想费力气骂一句前夫,只闭着眼休息。

郝国庆也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蹲在旁边一声不吭,面若死灰。

何向红说:“给你爸打电话了没有?”

江恬说打了。

何向红不舒服,头晕恶心想吐。忍着呕吐的欲望她说:“再打个电话给她,就说我没事,让他晚上别急急忙忙回来,别我没事他又出事,明天白天再不及不忙地回来。”

“嗯。”

何向红:“不要跟你姐姐说,让她在江城安心学习。”

江恬:“好。”

江恬给江爸爸打电话的功夫,警车和两辆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

警察把郝国庆带走,救护人员担着何向红上其中的一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