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1 / 2)

今时雨 文噗噗 1034 字 2023-06-17

若从忠孝论门阀,个是并州第一家。

永远只有战死的杨家将,绝无逃跑的杨家兵。

这些话,我从小便在耳边听烂了。

所以,哪怕过了再多年,哪怕我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它们却像刻在骨血中的符咒般犹言在耳。

但凡想起总归又是对自己心中的一番折磨,毕竟这满门忠烈的名头,总归是要被我这号反贼给全毁了。

其后,又再叹一遍可悲可悲,我这白活二十余载,如何忠烈从未了然,做个反贼不到几月功夫就直接把自己送进大牢里等死了。

不过,我惯是个过得之人,便宽慰自己道这世上会做忠烈的人不知几许,会做反贼的人也算不少,便是出类拔萃譬如像狄将军、宋大夫那般人,临到了了下场也同我大差不差。

如此一列,我心中宽慰不少,再一回想就连反贼的名号杨家也不独我杨羽头一个出名。

这便要从我十岁时说起了……

那年我二哥哥刚新娶了冷家嫂嫂,官道又是顺风得很,便在开封置办了座新府。

双喜临门,自家人自不该缺席。

可惜北部边关侵扰不休,爹爹妈妈在太原是万万走不开的,家中人丁也不兴旺,最后竟只得由我这个才及外傅之年的妹妹带上大件小件的贺礼领着车队前去恭祝。

当时的世道虽比如今太平上不少,但总还是时有些匪贼劫路之事。

我此前虽未出过远门,却并非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姐,思来想去晓得爹爹妈妈定会为此事忧心,便提上我的梨花枪要去寻他二人。

“小姐原是在这儿,老爷夫人在前厅.......”

正巧碰上了来寻我的家仆,听得“前厅”二字,便即刻飞步而往。

果见他二人正坐于堂前,神情严肃,旁边还坐了个靛青色衣服的男子,不过眼下我有打紧的事要办,并未留心此人。

我一入屋内,便用左手先拍了拍胸脯,雄声言道:“爹爹妈妈何须愁,只要有我杨羽一柄枪,莫说寻常山匪不能近身,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斗上一斗,”说着右手执枪重重往地面上敲上一声,“若贺礼有损分毫,我定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只见一白色扁物朝我飞速袭来,我即刻向旁一偏,左手往前一抓。

掌心一痛,这力道属实不小,不过我还是牢牢地把它抓在了手里。

我嘴角一咧,笑道:“爹爹,这是想要试试我的身手?”

定睛一看,发现是个茶杯盖,便又握在手中摇了摇炫耀一番。

“咚。”却只见爹爹往桌面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胡闹!半点礼数没有,快将你那些玩闹的破烂收起来,叫客人看了添好大个笑话。”

爹爹的声音是又粗又急又大,我的身子跟着桌子一起哆嗦了一下。

“什么玩闹的破烂?”我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加之我那时总以为家中有本狮吼功的秘笈,又说道:“不过爹爹你居然拿狮吼功偷袭我,绝非大家行……”

“径”字还没脱口,突又听重重一“咚”声,若说刚刚是猛地一拍,现在爹爹恐怕就是在砸了,而且瞧他举起的手多半还想再来一次,我有些担心这桌子会裂开。

多亏妈妈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又抚了抚他的背,劝道:“发这么大火,徐哥儿还在呢。”又转向我,言:“好了,羽儿,你也快些将你的枪收起来,别惹你爹爹生气了。”

枪?爹爹口中的破烂是我的梨花枪!?我“唰”地涨红了脸,一时间觉得又羞又恼,不愿意承认,于是竟梗着脖子说了句:“枪在人在,枪亡人亡!”

“啪。”许是因为另一只手被妈妈拿住,爹爹这下终于不打桌子了,改成拍自己的腿。

“作孽啊,作孽,都是你妈妈平日竟知道惯你,教出这满嘴胡话来。”他一副捶胸顿足的痛心模样。

即刻,爹爹的另一只手被猛地甩开了。

“好呀,好呀,好你个杨将军,杨大人啊,温儿争气了,你就四处去说给你老杨家长脸,是你老杨家有本事。现在你觉得羽儿不行,就全成了我的事。”我瞧着妈妈的脸在一瞬之间垮了下来。

“我这是就事论事,你平日是不是总惯……”

“那你管呀!”妈妈的声调,莫非是修炼了什么穿墙钻脑的魔音?连爹爹脸上都是一怔,“合着羽儿不是你的闺女,我瞧她没什么不好的,要有不好就全是被你这个每次只知道吹胡子瞪眼的爹给吓出来的!”

“你这话说得……”

“我怎么说了…….”

此后二人以言语为锋不知过了多少招,其攻守之快我难以插入,索性旁观。

“夫人,夫人,都是我错了。”爹爹平日对我虽总占上风,在妈妈面前却总归还是要败下阵来的。

“啪”但须臾间,他竟又拍了一次腿。

也许比起将军,爹爹更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