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9 章(1 / 2)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是大多时候都适用的道理。

谈容不喜以德报怨,从来如此。

那样的蠢事,蠢货才做。她只知,一报还一报,以牙还牙。

不过这也就是她的想法,旁人要如何做她管不了。何况,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她不过旁观者,当事人要怎样做,都轮不到她来插手。

柳文儒这一遭,说实话即便就是真的为了下半辈子要了郭家的东西,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说到底,她张口,上下嘴皮子碰碰说几句话是简单,但钱财这东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非那样简单的东西。半斗米在某些场合下都能折了人的腰,更不用说郭家抛出来的何止半斗米……

但他没要。

这就值得谈容高看他一眼。

人活着,还是得有血性。折腰是一种血性,宁死不折也是另一种血性。

“我可有做错?”柳文儒仿佛事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否过于仓促。

他如今这般穷困,还有一个再不久该进学堂的,曾也是千娇万宠过来的幼妹,寄居于同样清贫却仍然愿意出手相助的周胤夫妇家中。

他是否应该为了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而抛弃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谈容在桌旁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反正我认为没有错。就像你那时选择了救人,也没有错。”

“若是您,也会这样做吗?”他迫切寻求认同。

“嗯……”谈容想了想,“自然是要他尽数体验过了那些事,再去死。我可没有还能放他活着的胸襟。况且,让那样的祸害活着有何益处?不过我本就不缺银钱,与你立场并不相同。”

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要她完完全全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着实强人所难。

柳文儒在她对面惴惴不安坐下。

他深知自己就是因为心里放着人,牵挂着人,才这般瞻前顾后,唯恐一步行差踏错,惹了祸事,波及他人。

却控制不住。

“不过说到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那匕首终于又派上用场,“啪”往桌上一放。

这是何意?

“还你。”她说。

“可这本就是您的。”柳文儒当即拒绝,“我总带在身旁也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物归原主。眼下虽是阴差阳错,但既已回到恩人手中,理应完璧归赵。”

“不。”谈容驳了,“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既那时给了你,那这东西就是你的。”她不伸手去拿,“你若不要,我就扔了。”

“别……别。”柳文儒气弱。

谈容自知他不可能拧地过她。

她不看重这东西,能放这东西糟蹋,他却看不得,到最后,还不是只能收下?

“我早说了,你拿这东西去换钱就是了。为了活着,不寒碜的。还是你太老实了。”她说,“你要是不愿意动手啊,我倒不介意替你动手拆了它,卖起来还方便些。”

“不不不……”柳文儒头摇地如拨浪鼓般,即便谈容说把这东西给了他,他也不准备真把这东西拿去用了,“往后我定会好好保管的。多谢恩人赐爱。”

倒也谈不上是爱。

不过一把虚有其表的普通匕首罢了。谈容不言语。

“恩人是自天同山上来的吗?”

谈容听着有些奇怪,“干你何事?”

柳文儒眼带期许,“我若也成了天同山的弟子,是否也有可能拜入您座下?”

听这话,似乎还完全断了要拜她为师的念头。

“不必同我多言,我既没有收徒的能力,没收徒的好耐心、好脾气,更没那个心思。你还是另寻高明吧。”

哪知他不仅不怕,还笑了。

“恩人未直言不可,那便是还有希望了。”

“不用耍小聪明。”她眼皮往上一掀,抬眸往进门处看,站起身来,“我早不是天同宗弟子,而今也不过孑然一身,你就是拜在哪儿、谁座下都与我无关。好好休息吧。”

说罢,她也就离开了。

看样子说不上是高兴,但也远不能算是不高兴。

柳文儒呆立一会儿,在只余他一人的屋内突然开口。

“恩人说她已并非天同宗弟子。”也不知是对谁说。这屋内除他以外空无一人,还能对谁说?自言自语?

可看着,也不像。

应着这声儿,一人逐渐显现出轮廓来。

伴随着其身形越发明显,低沉嗓音响起,“但她依旧是我弟子。”

世上能说出这话的也只有闻岓了。

“只要她还是我弟子一天,便依旧是天同宗的弟子。”

可他为何要柳文儒说这些?

“你若下定决心要拜她为师,就只需想着怎样让她点头。她若不愿,我亦不可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