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在宴会上喝过的？”她开始没话找话，“酒有什么好喝的？辣嗓子，难喝，没意思。”

“宴会上可不止一种酒。这是……”秦尘修随手捡来一个只剩腹腔晃来咣当响的这么一点酒水的坛子，“这是果酒。还有另一种，是掺了花蜜的酒。”

“花？”

“嗯。腾霄国特产的春桂，当然，另外也有秋桂酿造的。”

“春天也有桂花？”沈妙如一嗓子扯了出来。

马车晃悠悠行驶在路上，这话也被晃进来谈容耳朵里来了。

“所以才是特产——腾霄桂树，春秋都开花，春日芳香不浓，虽不及秋桂馥郁，但酿酒起来别有风味。数年前，我跟随师兄历练时途经此处，便感慨过朝荣都满城桂盛是得天独厚。可惜现在是看不到了。”

“若真是如此，那确实是有意思——桂木不是有净气辟邪的功效吗？那什么，什么妖来着？不就是怕这的吗？”沈妙如来了点兴趣，伸手就要去抓“醉鬼”怀里那坛子。

——净气？怎么还净不了这酒气？谈容在外头听着，好笑地想。

可手还没碰到，也不知泰勤哪儿来的神通，眼睛睁不开，话说不利索，就好像已经预感到有人要来抢东西了，撅着嘴给抱地更紧了。人往秦尘修那儿缩近了几分。

秦尘修又随手拎来一个，递到她眼前，差点怼了凑过就想给泰勤点颜色瞧瞧的沈妙如满脸，“就是这个了——你说的是腼狐吧？”

竟是没直接动手抢了泰勤怀里那个。

“狼狈为奸”四个大字卡在喉咙口，为尚存的理智所阻挠，好歹是没说出口，沈妙如道，“好像是叫这名儿吧。”悻悻然接过。

“腼狐与一般狐狸不同，不常来人间走动，往往退避人间烟火三舍，生来就怕这怕那，也算不上稀奇，只不过其中尤其惧怕桂花香罢了。”

“胆子这么小，也不知道怎么能活到现在的。”沈妙如说了这么句，将酒坛子翻转过来，“醉……苍？”

坛上红底黑字，书遒劲大字。

“为何叫这名字，有何渊源？”她不解。

“取得天独厚的意味，为感谢上苍，因而一唤之‘苍’，一唤之‘穹’。如今你手里这个是醉苍，春桂，另一种使秋桂酿造的，便叫‘醉穹’……”

谈容眉头一皱，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却就那一瞬便溜走了，没抓住。

转头透过半掀开来透气的帘子朝里望去——

“既然是加了春桂，那我倒觉得叫什么‘醉春’‘醉春华’……倒明显些，或者简单粗暴直截了当就叫‘醉桂’！‘醉桂’，‘最贵’——寓意多好，可不比‘醉穹’好多了？‘最穷’，一听就不吉利。”沈妙如捧着酒坛子笑道。

可惜了，往日最能捧她场的泰勤眼下还晕乎着呢，没人给她捧哏了。

怎一个尴尬了的。

谈容猝不及防给尴尬了个正着，霎时如身临冰天雪地，暗忖一句，傻子。

可——

“等等。”她才转过去脸，一下又转回来，速度之快，几乎是要让人担心会不会扭断了脖子的程度。

那神色中带有惊色。

秦尘修、沈妙如：？

泰勤：呼呼……

只有从善如流赶着在外头赶着马车，看来心无旁骛的识沂，没回头也将这话都听进耳朵里来，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