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绝户(2 / 3)

着长辈的谱把家里能用的都给搜刮了去——连瓦片都掀了一层。

吃绝户远远不是她的底线,啃肉敲髓吸血才是。一鱼多吃的她直接把便宜甥男卖给老太婆当小侍,结果把人给逼到跳河。

换言之,此人不是小人,而是恶人。

落到恶人手里,怎可能一纸欠条能脱身?她不过是趁着村里野夫们不识字才乱编一通。

动辄跳河的原主是个没丁点主见的绣花窝窝头,若在以往,定然招架不住宁三娘的说辞,哭哭啼啼把指头摁了。

可宁晏的拳头硬得不行。

谁来掰他指头,他就能掰对方整颗头。

敢在武林第一奇才头上动土,这女人活腻歪了,定然要让她见识下自己真气伤人的本领。

“咳咳咳……”

陡然提气的宁晏顿时咳得眼冒金星,血痕点点。

这身体如此不中用,把宁晏气得够呛。

四舍五入也是真气伤人了。

算了,虎落平阳,来日方长。

宁晏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不理宁三娘骂他黑心烂肺,只说要请族长和里长决断。

宁三娘眉头紧皱,赶紧阴阳怪气。

“哟,家丑不可外扬。你可倒好,你娘才死,你连宁家的脸都不要了。族长当然要请的,可你多大脸还让里长来。不就是想赖账吗?”

宁晏听她一说,就知道族长那边她已做打点。

也是,吃绝户嘛,不是一家人,不吃一家坟。

宁晏不听不管,满口血腥味恨恨道:“不是说我赖账吗,所以里长必须到,给你主持公道还怕人多?”

围观的村民听说要请里长,知道这回有好戏看了。

她们这村叫宁家村,宁家是村中大家族,平时囤水霸田、欺压旁姓的事情干多了,这回出了家丑,可让外姓人乐得现牙。

一个和宁三娘有过节的外姓女子赶紧让夫郎跑腿去叫里长。她夫郎是做媒的,凭那一口黄牙,把在宁家看到的破事添油加醋地传了一路。

于是传到里长耳朵里,已经变成了宁三娘伙同女儿们把甥男打到吐血,都快出人命了,求她去决断。

里长姓孙,因年轻时被征入伍混了个小军功,回到家乡便被举荐为里长。以往宁家族长即里长,一朝被外姓人占了“官位”,双方关系自然不会热络。

更多时候,势单力薄的里长对宁家的事都和稀泥。只是今日快闹出人命,她必须站出来。

“宁三!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竟敢持棍伤人!”

里长一来,对宁三娘猛喝。

宁三娘倒也不怵,将她那一套说辞抖给里长听,又像模像样拿出文书来。

里长听宁三把自己说成圣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呸了好几声。她知这宁三惯是爪长心狠,张嘴就能颠倒是非,还曾读过几年书,生了好几个女儿,在村里颇有威信。

里长见了文书,她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认得宁家族长的红章。又瞅了眼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的宁厌,两相权衡,习惯性和稀泥。

“既是你宁家的事,族中主持便好。我见宁厌也没事,你这当三娘的,帮衬后辈是本分,他若不服管,小小教训可以,别伤了他。”

宁晏一听,知道里长也是个没用的窝窝头,形势逼人,只能顺应柔弱人设,拽住里长诉苦。

“里长,我不识字,若这真是欠条,我肯定砸锅卖铁也要还的。可我怕我画了押,会被我三娘卖到窑子里去。她之前,就把我十两银子买给了王老太啊!”

里长眉毛一跳:“还有这事?”

“呸!你个挨千刀的小畜生!”

宁三娘又是一个巴掌招呼:“你个丧门星十八岁还嫁不出去,每年你娘要多交五倍税钱。如今她没了,你指望谁来养你个没人要的!好不容易给你说了门好亲事,保你衣食无忧,你还敢悔婚!”

里长明白了,其他围观村民也明白了,这宁厌对宁家确实是个祸害。根据征税标准,男子十五不嫁,罚缴五倍人丁税,家人连坐。他家没人了,这钱就得摊在宁家其他人头上。

里长也劝:“你一介弱男子,无依无靠,王太婆虽然能当你姥姥了,但你过去洗衣做饭,苦点累点倒也饿不死,何必拖累亲戚。别到手的福气都丢了。”

行吧,这福气留给你儿子?

宁晏气得又是一口血喷出,边擦血边装作万分悲痛:“我知道自己必须嫁人,不过我娘还没过头七,她们便说了这门婚事,叫我如何对得起我娘。我一时想不开才跳了河。”

搬出孝道,风向果然又变了。村民又见宁厌一身孝,丹凤微挑的眼尾缀着层层薄红,竟在他身上觉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俏色,不时交换怜悯之词。

宁晏趁孝打铁:“我已没了娘和爹,一条孤命全凭亲戚摆布。我已经被卖过一次,这回只想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