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错乱混沌的梦境中,叶鹤衣迷失了方向,周边都是浓稠无法看透的黑暗,偏偏心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她不要停留原地。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偶尔能看到一些画面浮光掠影般出现在眼前,下一瞬便消失。

模糊的画面看的不太真切,拼凑起来像是在讲述晏予安被兄长推下山崖后侥幸生还,怀着恨意回归,展开复仇。

不仅杀死了兄长,还波及到了她。

她并没有感到过度悲伤,而是心浮起恼意,不知具体缘由地感到焦躁和愤怒。

或许是因为这个用以欺瞒她的骗局太过离谱吧。

她想象不出晏予安对兄长、对自己动手的模样,所以没法将两个画面关联在一起。

叶鹤衣极力否认画面的真实性,偏那个声音还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劝她接受晏予安杀死兄长的事实。

梦中的她连捂起耳朵都做不到,不得不一直听着,终于忍不住恼火地让声音滚开,不要再尝试欺骗她了。

她获得了片刻安宁。

可对方安静一阵后,就礼貌同她告别。

她意识到声音的主人像是可以沟通的角色,而不是她以为的聒噪杂音,不禁暗自反省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

接着她就感觉自己仿佛在虚无的梦中被看不见的人拥抱了一下。

她应当可以挣脱开的,毕竟她才是梦境的主人。

可奇怪的是她似乎没有太排斥这个拥抱,在被放开的那一刻,竟还下意识伸出手去挽留——当然什么也没能留住。

梦中不太具备逻辑思维能力的她想不通这意味着什么,怅然若失地站定原地片刻,还是重新迈步前进往未知的黑暗中。

总算走入一片白色的光明中。

睁开眼,叶鹤衣发现自己正躺在卧房床榻上,梦中的一切都记得不那么清晰了,唯独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残留在心中。

本来早就离开叶家庄了的管家面带忧色地坐在旁边,像是一直在看顾她的情况,见她睁开眼,连忙扬起唇角向她露出个略显勉强的笑容,关切地问道:“姑娘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叶鹤衣身上的外伤都被精心上过药,做好了处理,能感觉到的只有药物的清凉。

唯独残损的神魂无法在短时间疗愈,仍然有一阵阵刺痛感涌上。

不过这种疼痛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她有点迷茫地支起自己的身体,抿抿唇,没有首先道出自己的疑问,而是用沙哑的声音答了管家的关心:“别担心,没有大碍。”

管家却没因她的回答放松精神,落在膝上的手收紧又放开,似乎十分纠结,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姑娘还记得多少?”

他不具体提问记得的是什么,叶鹤衣愣了愣,这才发觉自己的记忆似乎模糊了很长一段。

试图仔细回想,后脑的刺痛感就猛然变得强烈。

她身体轻颤抖着,也仅回忆起在梦境中见过的一些零碎的画面,比如晏予安的归来,以及叶鹤书在自己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可这一切难道不都是虚假的吗?

“我记得予安像是回来了。”叶鹤衣扶着额,不太自信地试图向管家确认那些画面真假,却无法将话说完整:“我哥哥他......他......”

管家叹息一声,无法自抑悲痛之情,还是劝慰道:“鹤衣,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保重你自己的身体,庄主的葬礼我会去好好筹备,无需你操心。”

他是被晏予安找回来的。

三人共同成长在他眼前,一直被他视作子侄一辈,晏予安坠崖下落不明时他就受到很大打击,即便知凶多吉少,也支持叶鹤衣去为晏予安寻觅一线生机。

叶鹤书性情大变后,他仍然不厌其烦地尝试引导叶鹤书回归正轨,如果不是叶鹤书直言驱离他,他不会轻易地主动放弃自己的职责。

然而没想到归来的晏予安会找到他,明言之前坠崖的缘由并非意外,而是叶鹤书所害。

且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说出了一个更令他震惊的消息。

晏予安说他回过叶家庄一趟,情绪激动下杀死了叶鹤书。

他没有提叶鹤书似是被怪物夺舍,连带叶鹤衣关于这件事的记忆都被他暂时封印。

毕竟大多数人还是会恐惧于未知的怪物。

叶鹤书已经死去,生时不幸因怪物的所作所为平白污了名声且罢,若是死后名字仍然要被旁人与怪物这个词共同议论,就太过可悲了。

他也不希望叶鹤衣在神魂痊愈之前,就想起会刺激得她再度自毁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