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百态(二)(3 / 4)

药馆那里大吵大闹,但听得那家人闹的是:“为什么我儿子病了就要送到将理院那里去,为什么你们自己的人就可以躲在这个医馆里面单独治疗?凭什么......””就是,凭什么?”“我们出得起钱,我儿子不能在将理院,我要把他接出来,你们单独给他治疗......”

裴乂悄声问旁边的那位药师道:“他们在说什么呢?我们医药馆收留了病人吗?”

那药师随即把抚谕使如何感染疾病,如何送到了药馆,苏阳景独自一人自去给他看诊治疗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下裴乂才知道她睡过去的这一天都发生了什么。又问:“如今抚谕使大人怎么样了?”

那药师又回:“苏大夫传出话来说,无碍,但还需要休养几天。”裴乂听罢,这才稍稍放心。而后,又听见那家人骂了好些话,她才走到门前对那几个闹事的人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不能把你的儿子放出来,这不是钱的问题......”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那几个人中的一个打断道:“那凭什么你们药馆里的那个人就可以啊?当初来我们家排查的时候就说了,全城的人不管身份地位,无论富贵贫穷只要发现是确诊的病人都得送到将理院统一治理,怎么如今你们自己的人病了就可以有特权了吗?”说毕,他身边的人又是一阵附和声。

裴乂急中生智,道:“你们误会了,并不是他有特权,而是我们的苏大夫如今药方有了突破,需要找几个病人来试药,刚巧就遇到了衙门的这位病人,所以才吩咐了送进我们药馆来的。”

底下的人又嚷嚷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就是,怎么可能?”

裴乂又回:“可不,就是这么巧。况且,这试药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试的是从前没有用过的药方,什么效果我们也完全不知道。万一有个好歹,不仅病好不了,还会......”说着做了个死人的表情,又道:“你们要是也想让你们的孩子来我们药馆试药的话,我们也很欢迎的,不过就是要签生死状,签完,我立刻叫人去将理院把你们的孩子接来。”

底下的那些人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一个个的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裴乂见他们动摇了,又再道:“我们苏大夫前几天去采了一些断肠草回来,据说是最毒的,或许来一波以毒攻毒便能把这病给治好了,就是现在还没找人试过,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腿瘸脚歪,眼瞎耳聋的毛病。正好,你们来了,我们这不就可以验证一下了嘛。”

那些人再听见这话,如何不怕?便一齐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觉得我们的儿子在将理院也挺好的,挺好的。”“就是,就是,挺好的......”

“你们不想把孩子接来药馆了吗?”

“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了......”

“还是在将理院更好。”

“对,对,对。”

裴乂把那些人给打发走了之后,才又问旁边的药师道:“苏大夫他们在哪里?”

那药师回道:“在小别院,苏大夫说了,让我们谁都不许进去,还说以后药馆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裴乂回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不进去。”说完,正欲回后院,却突然看见门口前方又站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长得瘦瘦弱弱的男子,那个老太太手上抱着一堆的布料,那个男子肩上扛着一石的米。裴乂见了,立即走下台阶,去问那老太太和男子这是怎么了。

那老太太道:“姑娘,我是来感谢你们大夫的。”原来这男子是这位老太太唯一的孩子,前一段时间感染了疫病差点死了,被接进了将理院治疗,后来给救了回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已经确定完全痊愈了,昨天才从观察院回到家。那儿子把在将理院所见所闻跟他娘说了,这将理院里面住了太多的病患,有身份高贵的官宦子弟,有贫困的低层百姓,还有为奴的,为婢的,有娼妇亦有作奸犯科的。这些人住在一起难免闹出许多的事情来。有那些高官子弟嫌弃饭菜难吃的;有那些贫民害怕费用太高不愿意接受治病的;有为奴的趁此机会故意去刁难前主人的;更过分的是那些作奸犯科者或者平时不敢生事者,在那种情况之下,突然胆子就大了起来,或对着良家女子做污秽的事情,或对着娼妓行不轨之事。总而言之,乱成一团。虽有士兵把守,但是士兵并不敢进入将理院内部,所以他们越发的猖獗。

裴乂听了,气得直咬牙。那老太太又说:“我儿子说,里面的大夫常常忙得没时间吃饭,有时候有空了,但是饭菜太少了又得让给患者。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平日种种稻谷,种种菜,口粮总是有的。这些,你帮我送进将理院,给我们的大夫添口吃的。还有这些绢布麻布,都是我们家剩下的,拿去给大夫们做个面罩。”说着,就把手上的那一堆布料,全都交到裴乂手上去。

裴乂看着眼前这个耄耋老人,皱纹布满了她的脸,双手都已经发抖,腿脚也不利索,甚至说一句话都不能一口气说完,却仍然要步行那么远的路来到这里,亲口对这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