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贵客(1 / 3)

中秋过后又重阳,只是近日京城里的大事却不仅仅是筹备重阳佳节——登高望远,遍插茱萸,赏菊花,话桑麻。还有就是远道而来的西原郡主也将在近日到达历城。虽然只是一个邻国郡主,因其来意并非例行入贡,更有结亲之意,倒也不好怠慢。皇上下旨,除了鸿胪寺以最高规格接待以外,更令皇长子越亲王亲自于城门外迎接。

两件大事交叠一起,鸿胪寺已是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凑备重九百官朝拜大礼,又得备下佳节宫中祭祀,宴飨等诸事。下午又得执掌仪仗随越王于城外等候西原郡主的到来。其他人还好,长官周荔周寺卿早就忙得焦头烂额,不得自在。

周荔,字桂圆。南越人,宣和五年榜眼。因其家乡盛产桂圆,荔枝,他的名字又有荔字,因此,起字桂圆,以示囊括所有。皇上甚喜他的文采,便命他留京任职,常伴皇上左右,说些家乡的奇人异事,好山好水来听。周荔曾官至礼部侍郎,皇上原本嘱意他在前任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后便接替尚书一职,却不料他身体赢弱,不堪礼部公务繁忙,便只是侍郎一职也只做了三年,而后辞官。皇上赏其才华卓越,能说会道,待人接物又不卑不亢得体大方,乃大儒之才,因此不愿放他致仕归乡,便让他做了闲散的鸿胪寺卿。谁又曾想到,今日他偏偏又成了这京城里最忙的那个人。

怡风到达鸿胪寺外的时候,周荔早已领众人在门外等候。为应重阳之景,门庭处更有结彩织花,灯笼高挂,有菊花成圃,有桂花作翠,有茱萸装点。

怡风与周荔等人寒暄几句后,便率众人直出城外而去。怡风武将打扮骑黑马在前,鹿鸣佩剑骑棕马在侧护卫,其后便是周荔打着憋不住的呵欠骑着马摇摇欲坠跟随,余下人员均是带乌纱帽穿着常服紧随其后。

城外已早有城卫和先遣人员打点好一切,等众人到的时候,先在帐内等候,等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依旧未见西原郡主一行人的踪影,骑兵先去探查,回来禀报,说是到了朱鸿山脚,想来再有一个时辰便该到了。

“周寺卿若是累了,熬不住,不妨先在帐内坐着休憩一下,等郡主到了,再起来恭候不迟。”怡风见周荔昏昏欲睡,一副疲倦不堪的神色,便微笑对他道。

周荔向来高傲,从不屑参与什么党派斗争,与三位皇子都走得甚远,平日也只有在典礼朝会上一见而已,今日倒是头一回与怡风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只听他漠然冷淡地回道:“殿下既然这么说,那下官便不客气了,先去休息了。”

怡风知道此人一向如此,虽执掌礼仪之事,却从不拘泥于什么繁文缛节,客套应酬那些。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真真是个性风流犹可,胆大直率不止,实在不能与一般人沦为一谈。当下便只是笑了笑,示意鹿鸣取来自己的躺椅给周荔送去。鹿鸣跟随怡风已久,十分清楚怡风为人,也不置喙,自去奉命办事。只是那些在旁看着的众人,心里不免各有各的看法和猜测。有说皇长子谦恭体恤的,有说他善于收买人心的;有说他细心入微的,有说他惺惺作态的;有说他儒雅风度的,也有说他虚伪造作的,哪里有夸得完的赞誉,哪里有搬弄得完的是非?

还差半个时辰便要掌灯,终于在夕阳将落未落之时,看到城外主道上,悠悠然一行穿着打扮异域风情的人缓缓而来。怡风早唤醒周荔领着众臣于城门外中央处迎候。待使者上前来递上公涵,只见帖子上面用汉字写着:“西原朝拜”四个大字。怡风与那使者各自行礼后,郡主便从居中的马轿上下来,只见她身穿一件黄色焦布马甲比,一条米褐色挑线缕金拖泥裙子,脸上带着白色纱巾,未见其容。她走到怡风跟前,微微弓身行礼问安,道“见过历国皇长子。”怡风略微诧异,转而又想到,她作为外邦人,大概是不知道历国的礼仪制度,皇子册封亲王后在正式场合行礼时便不称其为皇子,而是尊称其王爵名号,平时行礼时简化为“殿下”二字。不过当下也不作多想,便只作揖回礼,客套几句,不过都是一路风尘仆仆,辛苦劳累之话。

怡风一开始以为她不过就是一个异国郡主,想来与自己的姐姐妹妹也差不多,正想回身上马,却被后面叫住,只听到是:“不知皇长子能否满足我一个不情之请?”说是不情之请,话语间,却毫无请求之意。

怡风礼貌回道:“郡主请说。”

那人又说:“我听说历城繁华热闹,此次难得前来,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来了,便想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皇长子能否借我一匹马,让我也骑着马到城里去?”

怡风一时语塞,心想,‘以后恐怕也无机会再来?’居然高傲至此。想必她是做好了回国的打算了。当下,便不多想,对西原郡主的请求不作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近来稀奇古怪的行为在某人身上见多了,现在倒也不觉得怎么诧异了,随即应承,命鹿鸣将他的马牵与郡主骑,让他在下拉着马绳保护。却不料,那人又说:“实不相瞒,我并不会骑马,皇长子能否与我同骑?”

‘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她不懂?怡风心里想到,然后回道:“男女授受不亲,这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