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宁安(三)(2 / 3)

个月黑风高之夜等到她。她仍站在花丛里,折了一朵鹅黄色的栀子花别在襟上。”

“深更半夜来折花赏玩,着实有趣。”他越发忍不住笑意,“我便问她,今夜月黑风高,帝姬何故在此?你猜她是如何回答?”

其实我知道。只是见他兴致勃勃,便乖巧地等他说下去。

佐格说:“她反问我,既是月黑风高,可汗缘何不逃?”

我勾了勾唇:“是了,是‘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的故典。”

“容色也便罢了,难得又是如此聪慧机敏的女子。我当时便想,若是能娶得这样的女子为我的大妃,也不枉我千里迢迢来大周求亲了。”

可惜,终未能如愿。

佐格略显落寞,我亦在心内叹息。

“那之后,我始终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一直等到大周太后的生辰宴,我终于看到了她——”佐格说到这里,觑着我的脸色道:“我早知宁安帝姬与静和帝姬是一对双生花,却不知原来你们长得这般相似,几乎难以分辨。”

我怔愣着点头:“是。除了母妃,无人……能分辨我与阿容。”

“话虽如此,我与她见过两次了,稍加试探便知晓了。况且她看向我时眼色迟疑躲闪,显然是相识之故,与你自是不同。”佐格道,“于是宴后,我便悄悄随她往上林苑的竹林去。我告诉她,我会向皇帝请婚,我会带她一起回赫赫,我会……珍视她一生。”

后来……便是这般了。

佐格上了国书,将众人目光皆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问阿容,她是否也钟情于佐格?若是如此,说出真相也无妨,此刻圣旨未下,只要与佐格说明原委,他自会知道一切皆是误会一场。

阿容先是点了点头,继而摇了摇头,然后扑进我的怀里啜泣道:“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重复着歉意,我很快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

她或许也对佐格动过一番女儿心肠,但她那样年轻,那样柔弱,她不愿为了这点浅薄的少女情思,就此去国离乡,远离母妃和所有人,去漠北风沙里度过漫长的一生。

阿容知道的,她若不愿,我便绝不会说出真相。

所以我接了圣旨,允了和亲。

“在皇城举行婚礼时,我真得很高兴,我终于得到她了。奈何赫赫有赫赫的规矩,离开大周后,我不便前来相见。直到濊貊人来劫营,我终究放心不下,过来探看,却不想……”

却不想,我对他的调侃,仿佛毫无动容。我仿佛从未见过他,言语亦无往日的慧黠。

依照常理,佐格不应怀疑“替嫁”这种匪夷所思之时,虽说历朝历代都有以宫女、宗女假称公主和亲番邦之例,但他曾是见过阿容的,见到我与阿容一般无二的面容,自然不作此想。

但他亦知,阿容有我这个一母同胞的长姐。

我想,他一定是经过了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时日,一直到刚刚,得到我的答案,才肯彻底相信,他一见倾心、立志迎娶的女子,并未随他而来。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阿容亦非无心。只是……”我不知该说什么来开解,支吾了一会儿,方道:“此为人之常情罢了。”

“人之常情……好一个人之常情!”佐格眉目凛然,“既是人之常情,你为何甘愿和亲至此?”

我眨了眨眼,道:“姐妹情深,亦是人之常情。”

“呵!”佐格轻轻一嗤,语含嘲讽,“她不愿和亲,让你代嫁,也算是姐妹情深?”

“可汗求娶的是宁安帝姬,我奉旨和亲,算不得代嫁。”我纠正他,“何况和亲之事已成定局,不是我,便是阿容。我是长姐,自当爱护幼妹。”

他恍然大悟,自嘲:“原来是……她的封号是静和?”

“是。她的名字是……”

“不必说了。”佐格止住我,“她不愿嫁我,我也从不算真正认识她。过往种种,原是我自以为是。”

“这世间之事,往往不问过错,但知错过。”我轻轻摩挲着衣摆上的粒粒珠玉,“可汗应当放下。”

“你倒是心宽。”佐格凉凉一笑,“你可知道,你如今已是我的大妃,是天神见证、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有无数种手段让你在赫赫生不如死,你的两位皇兄也无能为力。”

“可汗不会的。”

“何以见得?”

“如果可汗是这样的人,早在到王庭之前便可戳穿我的身份,但可汗没有。可汗如约与我举行了婚仪,如今也只是与我一同讨论过往之事,别无失礼之处。”

佐格神色一顿,慨然道:“我的妻子,若能与我两心相印固然是好,但更要紧的。是要心甘情愿。她必须愿意作为我的大妃,与我一同面对未来的风刀霜剑,面对此后的一切阴谋凶险,我需要的是并肩同行的盟友,而非柔弱不堪的菟丝花。”

“可汗是聪明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