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予泽(十二)(2 / 3)

皇为四郎的。

宁乐面色更红,忽婉转而笑:“陛下额上未生第三目,何以称‘二郎’?”

我微微一愣,旋即听出她促狭之意,不由温然含笑,眉目澹澹:“从前见你总是拘束,你只与灼灼在一处时,才露出些许活泼之态。今日朕总算也见着了。”

宁乐道:“陛下是觉得臣妾轻浮,并非皇后所需的端庄持重?”

我摇一摇头:“端庄持重是做给外面看的。你我是至亲夫妻,何须如此矫饰?”我眼中有如许情深,将她刻进自己的眼眸最深处,“只要是你,怎样都是最好的。”

宁乐温婉侧首,有些动容:“陛下……”

“不过,现在咱们还不算夫妻。”

我击掌两下,元辛便满面堆笑地进来,红木托盘上是一对瓠瓢,柄以红丝线相连,中间结同心如意。瓢中已斟满美酒,看色泽,是女儿红,好生喜气。

元辛跪下来说:“请皇上、皇后饮合卺同心酒。”

我先将其中一杯递给宁乐,又自己取过另一杯,如此双双饮下。白日盛宴之中,我喝过那样多的美酒,却没有现在这一味来的甘醇香浓。

饮毕,我命元辛:“将合卺杯好生收起来。”

元辛喜滋滋地应声出去,不一会儿,流朱姑姑喜气洋洋地走进来请安。我颇觉惊奇:“流朱姑姑怎么过来了?可是母后有什么事交待?”

流朱姑姑笑嘻嘻道:“太后想着皇上、皇后一日没有好好用膳,特命奴婢送一些点心过来。”说着便打开手中盖碗,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请姑姑转告,有劳母后记挂朕与皇后。”我在宴席上确实没怎么动筷子,腹中有些饥饿,但料想宁乐一直在清宁殿等候,只怕也没有进食,便接过来用小汤匙搅了搅,舀了一颗喂与宁乐:“饿坏了吧,宁……皇后先吃吧。”

宁乐推辞不过,低头吃了一口,便觉异样,连忙蹙眉道:“咦,是生的?”

我不疑有他,把宁乐吃剩的半个饺子放进嘴里,生油冷肉的味道直冲喉咙。我惊讶道:“果真是生的?!”说着便看向流朱姑姑,皱眉问道:“御膳房是怎么……”

岂知流朱姑姑连连磕头,高声道:“皇上、皇后金口玉言,愿皇上皇后早生贵子、瓜瓞绵绵!”

我这才明白其中寓意,喜上眉梢,看着宁乐脸上绯红,越发欢喜:“姑姑好口彩。皇后既然说生,那自然是要生的。”

宁乐听闻,不由得斜我一眼,可谓是风情缱绻,直酥人筋骨。

流朱姑姑道:“时辰不早,请皇上皇后早些安寝,良宵好梦。”便退出去,合上内殿门扉。

待流朱姑姑脚步声远去,宁乐才带着几分羞涩道:“陛下笑话臣妾。”

“岂会?”我温柔一笑,再度握住她一双柔荑,语气诚挚无比:“朕是当真希望与你永结同心,绵延后嗣。”我将全部的体温分分寸寸地交传给她,一脉一脉地暖了肌肤,融了心意。

“宫闱深深,臣妾只愿陛下信守承诺。”她将手抽离,从贴身衣袍下一个金线绣芙蓉鸳鸯荷包里取出一张小笺,强笑道:“白纸黑字,陛下可不许食言而肥。”

我执着她的手,声音低而沉稳,仿若青山唯一,岿然不动:“朕知道,是朕执意将你困在了这座深宫。朕幼时便曾见母后是如何辛苦艰险,所以早早发誓,绝不愿三宫六院徒增伤心人。后来登基践祚,朕才知道为帝王者亦不能随心所愿。或许有朝一日,朕也不得不另纳新妃,可此生此世,朕都将此心托付于你……无情也罢,狠心也罢,朕只想周全自己意爱之人。”

我许不了宁乐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至少,我的心可以。

宁乐微微低下头,鎏金百合大鼎里有飘渺的香烟淡若薄雾,袅袅逸出。她依偎在我胸前,轻声问:“落子无悔?”

“君无戏言。”我轻抚她脊背,“你可要将一生奉陪。”

红烛摇曳,光影迷离,照彻一室柔情旖旎。红绡帐里,多情儿女。世间情爱,不外如是。

情至浓时,我将自己与宁乐的长发并在一处,剪下细细一缕,对着灼灼明火用一根红绳仔细结好,放入胭脂红纸中一并叠好。

“少年结缡,元配夫妻,应有此结发之仪。”我将温柔眸光凝注于她面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宁乐深情凝睇:“臣妾……奉陪。”

许多年后,我们偶然说起是何时对彼此动心。因舅父——现在该叫岳父——一直对我不提前商议就下旨立后的行为新怀芥蒂,我也有一种“强抢民女”的愧疚,所以执着欲知。

直闹了宁乐许久,她才肯开口:“那时……原是臣妾在闺中时,每每听人议论,说臣妾已被内定是要做皇后的了。臣妾那时不服气,心道皇上虽是臣妾的表哥,但只在小时候见过,如今也不知高矮胖瘦人品德行,何以就要我嫁?后来祖母病重,听父亲说太后与皇上要来探望,臣妾便横下一条心,在快雪轩中等候,希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