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懿翁主(2 / 4)

“姐姐真是耳通目达。”甄嬛凝眸睇她一眼,道:“真宁长公主的驸马陈舜为我大周远戍凉州,保得一方安宁。可惜长公主自生育承懿翁主后便落下了病根,不宜长途劳碌,又连着数年边地不靖,还是前几年太后奠仪时回来过一次,却也没有久留。如今赫赫不稳,驸马恐兵祸乍生而无暇顾及妻女,上了请安折子给皇上,皇上这才星夜派人接回了长公主与承懿翁主。”

一想到那位看上甄珩的承懿翁主,甄嬛心中百味杂陈。原著里,她还是极为喜爱承懿翁主的,更因此厌恶甄珩那“满目山河空念远”的薄情。无论因为什么,甄珩既然娶了她就该倾心呵护,否则不过是再辜负一个女子罢了。

但如今不同了,甄珩只有安陵容一个妻子,儿女双全,夫妇和谐,不管是为着什么也不可能再娶承懿翁主。她该好好嘱咐甄珩低调行事,莫让旧事重演引得玄凌疑心。

眉庄逗着一旁的鹦哥儿,笑吟吟道:“此番长公主回宫归宁,自然是要与皇上叙起姐弟故情。只是听说承懿翁主年芳十六,到该下降的年纪了,凉州偏远之地,如何能挑得出一位好郡马来。”

敬和夫人起身给金架子上的鹦鹉添了些清水,不觉含笑:“先太后只得这一位长公主,若非为了边地安宁,如何肯叫她远嫁?皇上也只有这一位同母所生的姐姐,姐弟连心,自然要好好为翁主挑一位乘龙快婿了。”

眉庄拢一拢袖口,曼声道:“只是不知道京中哪位青年才俊有这般幸运,能得到翁主的青睐了。”

甄嬛淡淡一笑,手指划过平滑如肤的缎面裙幅,平静道:“翁主年幼,少不更事,终归是要皇上和长公主做主的。只怕京中才俊千百,不得缘法,也未必能入了翁主的眼。”

一时静默,唯余耳畔女儿家欢笑之声不绝。甄嬛侧眼看去,敬和夫人亦踱步临窗前,眼中尽是和睦帝姬玉雪可爱的身影。可春阳明暖拂落,她始终如一块寒冰,不能被温暖丝毫。

唯余长长一贴画云褶裙裾,在她身后逶迤如一道永不能弥合的伤口。

四月的上林苑,春光繁盛漫天匝地,牡丹含娇,海棠如锦,碧竹盈盈,梧桐风媚。太液池上有三三两两的宫眷迎风荡舟,举目处鬓鬟旖旎,裙裾翩翩。更兼天气晴雨不定,湖上景色淡妆浓抹总相宜。若到烟霭濛濛的日子,更添潋滟情味。

甄嬛坐在肩舆上往颐宁宫而去。槿汐体贴地双手奉上一块殷红手帕让她擦汗,醉颜一般的深红愈加衬得她双手瓷白,只听她悄声道:“真宁长公主上次未来得及赶上见太后最后一面,如今娘娘安排她住在颐宁宫后殿,也算是全了母女情分。”

甄嬛淡淡一笑,微微眯起凤眸看远处水光潋滟,道:“她是长公主,除了颐宁宫住在哪里都不合适。今日皇上设宴,只让我作陪,我正好会一会她。”

颐宁宫中极其安静,大约宫中妃嫔还未得到玄凌的允准,尚未来拜见真宁长公主。甄嬛打了帘子进去,见玄凌正坐在首座上笑着向一位少女问长问短,他身旁坐着一位盛装的中年女子,身份不言而喻。

芳若通报了消息,玄凌笑吟吟抬起头来,指着甄嬛向真宁长公主介绍:“这是皇贵妃甄氏。朕想着都是一家人,合该见一见的。”

甄嬛屈膝向玄凌请安,满面笑容道:“恭喜长公主归来。”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宁长公主,此前昭成太后葬礼,她与真宁长公主亦有数面之缘。只是那时长公主过于哀痛,身子又不好,除了几句劝慰之语,她们之间便再无过多交谈。今日再见,真宁长公主身量修长挺拔,一袭深红翟纹素色曳地深衣,温婉中有清冽刚气。仔细望去,倒很能看出几分昭成太后年轻时的姿容。

“原来是莞……皇贵妃。”

不经意的口误,是尚未习惯甄嬛品级上的些微改变。真宁凝眸于她,不过片刻的怔忡,便启唇轻声笑道:“那年不曾细看皇贵妃容貌,今日一见,果然是美人胚子,望之不俗。”

甄嬛明白无论自己名位再高,也比不得玄凌唯一的同胞姐姐来得尊贵,于是近前两步,屈膝道:“长公主万福。”

真宁长公主柔软的手掌托住她的手肘扶住,笑语柔和:“皇贵妃是皇上心尖尖上第一要紧的人,更是孤的弟妹,何须这般客气。”

两厢问礼罢,甄嬛将将落座,忽有一把清亮动人的声音俏生生在耳边响起:“母亲,你方才怎么看皇贵妃看了这样久?”她如水的明眸在甄嬛面上清亮亮流过,喃喃自语:“皇贵妃的确很美,原来母亲也贪恋美色的。”

真宁长公主望一望她,柔声道:“美色是世间最难得也最易逝去的东西,母亲自然无比贪恋。你去照照镜子,若是喜欢自己的年轻容貌,你也是贪恋美色之人啊。”

那少女闻之面上一红,跺足道:“慧生不依,母亲欺负慧生呢。”

“越发没规矩。”长公主牵过那少女,笑着抚她的肩膀,嗔道:“慧生,还不快见过皇贵妃?”

眼前的少女明艳若向阳春花,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