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萦心(2 / 3)

,若没有了这个后盾,皇后该当如何?”甄嬛冷冷开口,“皇后已经自己把她与故皇后‘姐妹情深’的面具撕下来,昭然于皇上面前,若再没了太后的扶持……”

“嬛儿慎言!”眉庄惊呼一声截住她的话,愕然道:“嬛儿,你我入宫多年,所作所为皆为自保,但太后并未对你我有加害之举……”

“是么?”甄嬛自嘲般一笑,上前握住眉庄的手,“姐姐以为我是为了争宠才说这些?纵然经了这些事,姐姐与嬛儿都不再是昔日的无知少女,嬛儿却也不至于平白无故让自己的手添上这些冤孽!”

见眉庄渐渐平静下来,甄嬛方才续道:“我会同姐姐说这些,不过是也挂怀予沐罢了。”

眉庄微微一愣,下意识反问道:“予沐?难道是有人要对予沐不利?”

甄嬛默然颔首,起身立于茜纱窗下,望向远处颐宁宫的方向,徐徐道:“姐姐大概也有所察觉吧。这数月来太后对姐姐频频示好,人前人后总是放出‘诸孙之中最为看重予沐’的风声来。姐姐是聪明人,只消仔细想去,便知这不只是为了离间你我二人。”

“你我交好多年,太后并非不知情,确实不会用此等低端手段来拉拢离间。”眉庄点了点头,渐次体味出事情的不寻常,眉心深锁。

甄嬛凝眸远望,慨然一叹:“皇后执掌中宫多年却没有子嗣,皇长子不成器,胡婕妤心向后位,我这个贵妃又隐然凌驾于皇后之上。太后此时对予沐的心思,姐姐难道真得猜不出来?”

宫中但凡为人母者,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孩子被人利用,如曹琴默那般阴狠奸诈之人也是一样——但其实说来可笑,后宫妃嫔们不允许孩子被旁人利用,却往往自己将孩子利用得最为彻底。

在这点上,连甄嬛自己也是一样。她有如今的贵妃尊位,又何尝不是借了孩子的助力?

眉庄静静望着她在冬日寒冷光晕里的背影,默然良久,忽而苦涩一笑:“嬛儿,你信么,我曾真心敬重过太后……我曾真得将她当做母亲一样侍奉,虽然我知道她最看重的永远是皇后……现在想来,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姐姐能想通,便可明白,在这后宫里除了你我,再无第三人绝对可信。”甄嬛蓦然回眸,“此时尚早,你我心中有数就够了。姐姐暂放宽心,等会儿一起去见见端平夫人吧。论起对皇后的憎恶,莫若她与敬妃了。”

看见眉庄默默点头,甄嬛才终于放心。她知道眉庄骨子里是沛然的正气,与皇后为敌不算什么,但若真让她出手去害人——尤其还是她敬重的太后——她定是不肯的,况且又要用阴损法子,她必定不屑于此。想要说服她,就只能在予沐身上下功夫。

眉庄从来是个明白人,可是再明白的人也抵不过一个情字,何况是母子之情。

现下,甄嬛不求眉庄能帮自己做这些事,只要心思与自己在一处就够了。果然她始终不是个好人,眉庄待她这样好,她仍是忍心算计了去。

为了那个位置……她没有什么不能利用与舍弃了。

一路往端平夫人的披香殿去,虽是寒冬腊月,却也不觉得颓唐,反而于冰天雪地亦有勃然生机。甄嬛与眉庄联袂而来,迎面便看见披香殿内悬挂着不少小女孩的小玩意儿,殿外又多种各色梅花冬草,一架小秋千被风吹得晃晃悠悠,庭院里的地上还丢着一个七成新的布鸭子,想是温仪帝姬的物件了。

端平夫人自殿内迎出来,三人厮见毕,便听眉庄温和笑道:“披香殿在冬日里犹能生气勃勃,看来是姐姐这里有仙子,会料理呢。”

端平夫人颇露出身为人母的欣慰得意,道:“有了温仪,这漫漫长日也好打发得多了。要不然这样一年年熬下去,连个盼头都没有。”

主宾各自落座,宫女吉祥殷勤地上了茶水。甄嬛一闻,便知是前几日外头进贡的安溪铁观音,是极稀少的上品,除了皇上、皇后、太后三处,唯有有子嗣的嫔妃处才能得些,端平夫人膝下有温仪帝姬,自然不例外。

于是她看了看周遭,笑问道:“怎不见温仪帝姬呢?”

“这个时候,都是如意带着去上林苑里撒欢去了。”

“温仪想必很听话吧?”

端平夫人的笑容里有母亲的甘愿和满足,婉然道:“乖巧得很,也很孝顺。快九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懂事,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以为温仪是我亲生的呢。”

曹琴默死后,宫中之人大多不敢提及温仪帝姬非端平夫人亲生之事,今日难得从她自己口中听来。吉祥左右望了一眼,也在旁轻声笑道:“我们娘娘待帝姬疼得什么似的,比亲生得还好,帝姬怎么能不孝顺呢。”

端平夫人细细的眼角皆是笑意,道:“怨不得我疼温仪,性子文静不说,素日里我咳上一两声,她便抱着我要叫太医。连我也纳闷,曹琴默这样的人物怎么生出这样好的女儿来?”

午后的空气里弥漫着瓜果成熟后甘甜熟烂的芬芳,像一掬甜水,静静流淌于这空寂的殿宇。眉庄凝神思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