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理六宫(2 / 3)

破损了,内务府上心是该当的。”

这话说起来其实有些挑事儿的嫌疑,不过玄凌却仿佛被提了个醒,疏离的目光在皇后面上逡巡不已,良久,才转向姜忠敏,漫声道:“皇后什么要紧的衣服破损了?”

皇后面色一滞,刚想说些什么来搪塞,却听姜忠敏恭敬道:“前两日凤仪宫的绘春姑姑拿了件霓裳长衣来织补,说是掉了两颗南珠,丝线也松了。织补的宫人检查后发现衣上没有绣凤纹,只有孔雀鸾鸟,不像皇后娘娘的衣服,且多处被人用剪刀剪破,恢复原状是不能了。奴才便是为了这事,才紧着去凤仪宫回话呢。”

玄凌眼中越过一丝疑惑,似乎想起什么,语气中已经有了质问的意味:“是怎样的霓裳长衣?”

姜忠敏想了想道:“是一件积年的礼服了,蕊红色的联珠对孔雀纹锦,用金线穿珍珠绣的碧霞云纹,霞帔是用捻银丝线作的云水潇湘图……织补的绣娘还觉得奇怪呢,说那件衣裙的大小并非皇后娘娘的尺寸,倒是与贵妃娘娘十分合身。”

玄凌心下一惊,也不顾看皇后的脸色,忙道:“那衣服现在何处?”

姜忠敏见玄凌如此不禁有些惶恐,连忙招来一个捧着木盒的小内监,战战兢兢地回禀道:“衣服还在这里。方才凤仪宫几位主事的姑姑都不在,内务府没有缝补好也不敢直接放下。奴才又惦记重华宫这里,便一并带来了。”

几乎不等小内监打开木盒,玄凌便径自冲了过去猛然掀开,抖散了长裙细看。果然那长裙背部交错纵横着几道裂口,边缘整齐,都在显眼之处,显然是用剪刀剪破的,纵然内务府最巧手的裁缝也难修补得天衣无缝了。

甄嬛眼睁睁看着他冷凝了眉眼,死死扣紧了手中的衣裙,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少顷,他微微侧首,锐利阴翳的目光锁定皇后,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不愧是皇后,尽管面色不佳,但仍保持着得体的仪度倾身回话:“前些日子臣妾整理姐姐旧时的衣物,发现这件霓裳长衣上线头松动了,就让绘春拿去内务府缝补。谁知她这两日事多浑忘了,至于这些裂口,臣妾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请皇上明鉴。”

“是么?”玄凌狐疑地逼视皇后,“这是她第一次遇见朕的时候穿的……皇后,你知道的。”

皇后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着玄凌:“皇上还记得……那时姐姐进宫来看我。”

玄凌淡淡地“唔”了一声,道:“自然是不能忘的。你是她的妹妹,朕才放心将她的东西交与你保管……皇后,朕现在很好奇,是何人这样大胆,竟敢损坏故皇后遗物?”

这样看似平淡的语气才最可怕,意味着玄凌已经震怒。

皇后慌忙下跪,强自镇定道:“凤仪宫上下皆可作证,这件霓裳长衣送去时是完好的,若是有损坏,也当查问内务府……不过臣妾监管不力,愿承罪责。”

玄凌扫一眼姜忠敏,后者连忙磕头道:“绘春姑姑送衣服过来时说只是线头松了,那些裂口都小心折在里面,是奴才后来与织工交接时才发现的。这几日内务府也寻遍了各种织法,实在无法将其恢复原状,请皇上明查。”

一个请皇上明鉴,一个请皇上明查,不过显然皇后在玄凌心中的可信度已经不是很高了,更何况是戳他的旧伤口。

过了许久,他颇为不舍地扔下那件衣服,目示众人,语气格外平静:“皇后近来身体不适,勉强理事,朕心有不忍,准其在凤仪宫静养。后宫之事,就交与莞贵妃全权处理……敬妃、惠妃从旁协助。”

甄嬛微微一楞,福身欲推辞道:“臣妾……”

玄凌不待她说完,便大步过去执起她的手,沉声道:“你是我大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由你主理后宫之事,无人敢有异议。”

众妃闻之连忙起身,整齐划一地行礼道:“臣妾/嫔妾等谨遵皇上旨意。”又向甄嬛贺道:“恭贺莞贵妃。”

与玄凌携手同归上座,众妃嫔的讨好与道贺已经纷至沓来。甄嬛虽不耐烦这些,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是玄凌自己堕了皇后的颜面,她乐见其成。

主理六宫之权与协理六宫之权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此时皇后尚在,玄凌的旨意几乎与软禁没分别了。

满殿欢欣,其乐融融,只余皇后一人在旁边,像是一个被抛弃和遗忘的人,还是以下跪的姿势。甄嬛偶有瞩目,只见皇后脸色恨得铁青,眼中更藏着一丝哀戚,依稀可以窥见出多年前朱柔则进宫那日的情景。

一件朱柔则的衣服,在书中毁了甄嬛,如今同样能毁了朱宜修。其实这个局并不难,皇后想做得隐秘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正方便了甄嬛行事。更因着是为了朱柔则,太后那里有所顾忌,不敢过分插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凌似乎终于想起了一旁的皇后,不耐烦地摆摆手道:“此处宴饮喧嚣,皇后还是先回凤仪宫养着吧。”

皇后强忍着谢恩,汉白玉的地面极坚硬,跪的久了双腿早失了知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