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无极(2 / 4)

嫔妾便什么也不害怕。”

到底,徐婉仪还是这后宫最深爱玄凌的人。眉庄和端平夫人对此颇为不屑,倒是甄嬛看见她的神情慨叹良多。想那天杀的狗皇帝此生能得如此佳人倾心挚爱,也当无憾了。

平静的时光弹指而去,至乾元二十年六月十六,乃追月长久之日,大吉,亦是予涣、灼灼百日,甄嬛便在这一日正式行册封嘉礼。

天还未亮,她便在槿汐服侍下起身,静静坐于妆台前,神色宁和而安静。奉旨前来梳髻的是她每次册封时都来侍奉的乔姑姑,一见面,乔姑姑就颤巍巍地跪下道:“老奴一生卑微,不想还有侍奉贵妃娘娘的福气。”

依照礼制,乔氏为她梳了一个望仙九鬟髻,着意修饰,九鬟望仙,鬟鬟有致,分毫不乱。

梳罢,乔氏不禁奉承道:“老奴当年就说娘娘的额发生得高,福泽深厚。如今果然不算老奴食言,娘娘是宫中四妃之首不说,更诞下两位皇子与两位帝姬,旁人望尘莫及。”

也难怪乔氏这般逢迎。向例,贵妃乃正一品四妃之首,乾元朝以来,唯有当今皇后曾跻身贵妃之位,但那已是相隔十数年的事了。

叙谈间,十六簪钗簪罢,流朱不禁想起昔年笑语,在她耳畔哧哧笑道:“当年主子封婕妤嫌首饰重,奴婢说什么来着?如今可算是说着了,这贵妃之位终究还是主子的。”

甄嬛淡淡一瞥过去,流朱早知自己失言而住口。她此刻的确荣极一时,可在紫奥城的刀光剑影里,稍不留神就会被被侵蚀得魂销骨散。

况且于她而言,贵妃亦不过是一步台阶罢了,从来不是终点。

翟凤玉路车停在宫门外,登车之前,槿汐为她最后收整蹙金丝重绣九翟海棠祥云锦海吉服,身后是流朱在打理裙裾,忽闻“哎呀”一声,流朱失色道:“小主,这……”

甄嬛低头闻声望去,不知何时,册封所穿礼服的裙裾上多了道寸把长的裂口。她眉心冷然一凛,心知册封用的礼服形同御赐,怎可有一丝毁损,若到了帝后面前被发现,便是大罪。

内务府总管姜忠敏此刻亦随侍在车旁,礼服由其内务府所制,出了差错他也不能脱了干系,急得脸都黄了。

皇后果然还是出手了,幸而她早有准备。

只听姜忠敏惶惶道:“册封的礼服是由几名织工以金银丝线织就,所用丝线只够织这一件,无力缝补。现下要寻只能再开库房,怕是要大张旗鼓。”

可甄嬛镇静得可怕,她扫了姜忠敏一眼,看看天色,忽然笑道:“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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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个时辰后,重新装束一新的甄嬛垂手站在昭阳殿中,槿汐默默于身后侍立,半炷香时间过去,却不见玄凌与皇后出来,内殿里半分动静也无。

她极为耐心地等待着,看不出一丝焦急慌乱,稍后剪秋笑吟吟自殿后出来,恭恭敬敬福了一福道:“劳累贵妃娘娘久等了,方才皇后娘娘头风发作,难受得紧,此时皇上正陪着娘娘在服药,等下便可出来,请贵妃稍候。”

甄嬛眉目婉转,和悦笑道:“有劳姑娘来说一声。不知皇后娘娘现在可好?”

剪秋抬头打量她一番,露出些微迟疑的神色,半晌才滞笑道:“皇后娘娘是老毛病了,吃了药就好了。”

她并不在意,举目望向帘幕后,轻声细语道:“如此就好了,但愿娘娘凤体安康。前日惠妃姐姐在太后娘娘那里看见一味药,听说治头痛有奇效,皇后娘娘或可一试。”

剪秋最伶牙俐齿不过,忙陪笑道:“奴婢就说贵妃娘娘是最把咱们皇后娘娘放在心上的,娘娘的心意,奴婢一定代为转达。”

她跪安下去,余下殿中一地深静。窗外是人间六月天,初夏方至的紫奥城显得异常空旷和寂静,皇后宫里素来不焚香,但今日也用了大典时才有的沉水香,甘苦的芳甜弥漫一殿,只叫人觉得肃静和庄重。

帘幕后影影绰绰,传来略略急促的脚步声,甄嬛抬眉望去,正是玄凌,他身后还跟着皇后。昭阳殿中多用朱色和湖蓝的帷帘,使得他身上所着的明黄衣袍更加显眼。

殿中光线不甚明亮,沉水香燃烧时有缠绵的白烟缭绕在殿内。隔着这袅袅白烟,甄嬛依稀看见他愣了一愣,忽然急遽地向她奔来,脚步声里有不尽的欢悦。她便颔首浅笑倾身伏拜,容止端庄,玄凌倏然将她扶起,眼中弥漫着着复杂的心绪和难以言说的情愫。

末了,他在甄嬛耳侧轻轻叹息,锋利的薄唇微微翕动,几乎微不可闻:“嬛嬛……”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确实有想要流泪的冲动,为这些年玄凌的改变,和背后她殊为不易的努力。

从玄凌嘴里说出来的,不是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莞莞”,而是独一无二、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嬛嬛”。若书中的甄嬛有知,当也无憾了。

她掩去属于这具身体的多余情绪,含笑依依:“皇上,臣妾在这里,也会永远在这里。”

那字字句句仿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