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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张女士。”

他略过正被唐父训的唐涣,把保温盒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

唐父皱着眉,还要再说话。

张女士坐着,翻过一页杂志:“好了,茗山。要训孩子等回去以后吧,妈妈还要休息呢。”

唐茗山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唐涣低着头:“父亲,是我处理的不对,我会登门和斐伯父道歉的。”

唐茗山没应他,对着唐弈道:“你照顾奶奶也辛苦了,等会我让秘书给你划一笔钱,要多少你自己和他说……”

张女士转了转自己的腕表,又柔柔叫了自己丈夫一声:“茗山,小弈是照顾自己的奶奶,都是应该的。”

她将落在鬓边的发丝扫到耳后,对唐弈笑了一下。

随后,她合上杂志,和唐茗山对视的时候,眼里已经有了些可以窥见的不耐烦:“孩子大了,你不能高兴了给他钱,不高兴时想都想不到他。”

“明白吗?”

张女士仍旧含笑,话语温柔。

唐茗山被她说了一身冷汗。

病房里的气氛一时凝滞住了。

唐弈对此习以为常。

他调高床的高度,奶奶半睁着眼躺在床上,叫了几声都只能痴痴地发出些呓语。

病房里只有老太太喝粥的声音,还有唐弈低声的劝哄。

唐涣在床旁看着,突然动了动,上前一步。

这时,张女士开口叫住他:“小涣。”

唐涣立马转过身:“母亲。”

他的称呼里带着殷切和熟练。

唐弈却无论听多少次都不能适应,他喂粥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凑近奶奶嘴边。

张女士道:“你二哥今天下午的航班,司机一会儿要送我去一趟张家,你去开车接他回家吧。”

唐涣脸色一僵。

张女士拎着手提包站起来:“他刚拿下了那个跨国的大项目,今晚我们在家里替他庆祝一下。你送他回家以后,让他休息休息,你去帮阿姨盯着菜。”

唐涣看了唐茗山一眼,唐茗山只专注看着窗外。

他低头控制自己的表情,“是,我知道了。”

张女士口里的“二哥”,是她的亲生孩子意外去世后,从福利院里抱养来的小孩,今年和唐弈同岁。是张女士——或者说,他养父母名下所有财产的第一继承人。

司机已经上来敲了病房的门,然后规规矩矩等在门外。

张女士看着唐涣,淡淡下命令道:“现在就去机场等着吧。”

唐涣垂着头咬牙,应了一声快步走出去。

张女士见唐弈还在专心喂老太太吃饭,上前几步挽住自己丈夫的手:“走吧,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

唐茗山僵硬地兜住她的手,带着她往病房外走。

等其他人都走了,唐弈拿过毛巾替奶奶擦了擦嘴。

奶奶喝了粥,恢复了一点儿精力,慢慢坐直了些,嘴里不停念叨。

唐弈合上保温盒,倾身去听。

奶奶断断续续道:“笔……要,笔。”

唐弈从病床旁的柜子里掏出颜料。

奶奶现在已经握不住笔了。

他挤了点颜料,蹭在奶奶指尖,把她的手指轻轻搭在画纸上。

奶奶的手下意识一滑,颜料填在她苍老手指的沟壑中,在不平的纸面上勾勒出一道浅紫色的痕迹。

她垂头盯着纸张,这道痕迹像是开启她某些反应的钥匙,让她早就不清醒的意识支配她露出了个婉约又满含牵挂的笑。

奶奶无力地翘着指尖,又在纸面上划出一道。

唐弈拉开窗帘坐在床边,他食指蘸着黄色的颜料,在纸的右上角画了个不怎么漂亮的太阳。

奶奶画了一会儿,注意到这颗太阳,居然侧头冲唐弈笑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带着赞赏的色彩。

她张开嘴,慢慢挤出声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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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见在家里过了两天逍遥的日子,然后就被周香香女士支使着干这干那。

周香香女士过年前一定要把家里大扫除一次,她催了几次催不动陈见,陈见每次都用“再过几天”来敷衍她。

周香香叉腰生气:“等什么?有活不能直接干完吗,早干完早休息啊。”

陈见一脸高深莫测地冲她摇了摇自己的食指。

周香香女士懒得再理她,只等自己把店里最后几天生意做完,回家拖着陈见一起做。

直到陈允回家。

陈允读高中,比陈见晚一个多星期放假。

他刚结束了痛苦的考试,回到家还没拥抱手机和游戏,就被他姐姐踹回家做卫生。

陈允含泪连干三天。

第三天晚上,陈见出去鬼混回来,带了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