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泥巴种的讨论

整个一月份，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捉鼠”进展并不顺利。罗恩几乎到哪里都带着他那只名叫斑斑的宝贝老鼠。

“他一定很喜欢那老鼠。”德拉科有些伤脑筋地对乔治说。

“照我说，他大概是爱上它了！”乔治无奈地说。

“想想吧，它实际上可能是个猥琐的老男人！”弗雷德夸张地说，然后恶寒了一下。

德拉科并不愿意去想象弗雷德所揭示的那类场景。可他每次看到那地图上显示的彼得·佩迪鲁，就觉得像是浑身沾满未经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那样，心里难受不已。

他只好转移注意力，少看活点地图，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那本海尔波笔记的研究上。托赫敏的福，他差不多翻译出了有关蛇怪的全部文字。

令人惋惜的是，笔记上并没有任何克制蛇怪的相关方法，而只是详细地介绍了如何孵化蛇怪。

“使用蟾蜍孵化鸡蛋，呕…”赫敏一脸鄙弃地说，“太恶心了。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方法可以孵出蛇怪。我的意思是，这里面的具体工作逻辑是什么？完全不符合麻瓜生物学的科学原理…”

“培育出蛇怪的几率一定非常低。”德拉科没问什么是麻瓜生物学，但大致理解赫敏的意思。

物种之间的生殖隔离在魔法界也是常态，这种跨越物种的生殖方法，十分可疑。“这么多年过去了，蛇怪一直没有大规模培育出来，可见操作起来非常困难。我甚至怀疑密室里的那个蛇怪就是海尔波培育出来的那条。”德拉科琢磨着。

赫敏心有戚戚焉地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正在那个隐蔽的“学习角”——这是他们两个对此地的独特称呼——埋头研究那些奇形怪状的文字的时候，一些来自学生的窃窃私语不经意间飘进了他们的耳朵。

“我早就说过，只有麻瓜出身的人才会被怪物攻击，贾斯廷就是个例子。”透过书架的间隙，他们看到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正在对身旁的学生们普及。

这个麦克米兰怎么总是这样八卦？德拉科皱着眉头想，每次都是他在传谣言。

“哦，厄尼，谁会做这样可怕的事情啊！”一位金色头发的二年级女生倒抽一口冷气，问。

“汉娜，别害怕，你可是个纯血统巫师！”厄尼安慰她道，“总而言之，我认为可能是斯莱特林的某个学生，他们对麻瓜出身的学生最不友好。我那天听见斯莱特林的米里森·伯斯特管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叫‘泥巴种’，就是在格斗俱乐部那天…”

“那可真没礼貌！”名叫汉娜的女生愤愤地说，“这可不是一个体面的巫师该说的话！”

德拉科忽然有点认同这个名叫汉娜的赫奇帕奇，他也同样觉得米里森·伯斯特没什么礼貌。她那天曾经这样叫过赫敏吗？他一点都不知道。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让他烦躁不安。

这时候，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赫敏在听到“泥巴种”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你还好吗？”他问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或者该用什么立场来说话。

事实上，曾经，他也是叫她“泥巴种”的一员。那时候他们不是朋友，而是他所自以为的“敌人”。

实话说，他曾经很嫉妒她。那个棕色头发的小姑娘，那个无论教授们问出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得头头是道的万事通小姐，她总比他考得好。除了血统，她完美得没什么他可以攻击泄愤的理由了。

“我在图书馆查过泥巴种的意思，对麻瓜出身的人——也就是父母都不会魔法的人的诬蔑性称呼，”他敏锐的关心让赫敏涌出一股极度委屈的情绪，而她原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湿润的眼睛。她轻声说，“很难听的称呼不是吗？意思是肮脏的、劣等的血统。”

“我很抱歉。”德拉科淡灰色的眼睛不安地闪动着。梅林啊！事实上，他不觉得她肮脏或者劣等，他小时候太傻了，随意拿这种词汇来攻击别人。每次他一想到这件事，就无比后悔。

德拉科忽然想起前世邓布利多在天文塔楼上说的话。那时候邓布利多似乎已经很虚弱了，可他还在纠正德拉科，让他不要叫赫敏“泥巴种”。

“请不要在我面前使用那个侮辱性的词汇。”邓布利多是这样对德拉科说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他脑海里。

某一瞬间，邓布利多那双蓝眼睛似乎看穿了他的一切伪装，只是因着某种对他的怜悯，或者出于对她的保护而佯装不知。

而那时候的德拉科，因为内心深处的震动和害怕，而发出了一阵掩饰性的难听的大笑。

是的，“泥巴种”，他前世一直坚持这样叫她。

一旦他不再叫她“泥巴种”，就意味着，他后悔了，他多年以来的坚持是错的，他打从一开始，叫出第一声“泥巴种”的时候就错了。

他那时候并不能承受这种转向和认错——他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