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人巴罗的悔恨

纠结于“遵守校规”这件事而倍受朋友们冷落的赫敏，并不是这个学校里唯一闷闷不乐的人。

几星期以来，德拉科也同样心情不佳，毫无快乐可言。

倒不是说他学业上有什么问题，实际上，一年级这种小儿科的内容对他来说稍显无聊，开学以来，他在课业上一直表现得很不错，甚至前世那些对他不假辞色的教授都对他表现得更加温和。表现最显著的是麦格教授，她虽然严厉古板，不太喜欢斯莱特林，但还是会给他一份写得不错的变形课论文打一个“O”——这份殊荣前世只属于赫敏·格兰杰这个万事通小姐。

至于交友方面，他更是如鱼得水。在斯莱特林学院里，他也更快速地交上了前世的那些朋友——诺特、帕金森、扎比尼、克拉布、高尔、弗林特等等……他对他们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清楚地了解他们的喜好、习惯和交谈方式，这让他在社交方面简直所向披靡。

有关他的睡眠问题，也得到了一点妥善的处理。他把有关前世的恐怖记忆和一些自己无法承受的情绪，用大脑封闭术冰冻了起来。他承认，这样的方法不解决根本问题，是挺自欺欺人的；但是目前来说非常有效，起码在大部分的时间，只要他保持心情平和，他就能好好睡个觉了。

他最近之所以如此惆怅，完全是因为一直试图去攻克的难关陷入瓶颈。“与血人巴罗或者格雷女士搭上话”的这个实验，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一如德拉科所料，他在格雷女士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虽然看起来温和美丽，但格雷女士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近。除了拉文克劳的小部分学生，她谁也不理。

他大概每天都会去拉文克劳塔楼附近碰运气，这对一个斯莱特林可不太容易——要避开那些嗅觉灵敏的拉文克劳学生需要花费他不少脑力。但当他千辛万苦地站在格雷女士面前的时候，每次都被当成洪水猛兽。一看到陌生学院的学生出现，她就如同受惊的兔子，倏然飘到墙壁的另一边去了。

至于血人巴罗，这个曾被德拉科寄予厚望的幽灵，他又恢复了目光呆滞的状态，对于德拉科的示好不理不睬，在天文塔上哼哼唧唧，完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可真令人泄气不已，仿佛两个月前在餐桌旁的那次接话只是昙花一现。

倒也不是说全无进展。起码，血人巴罗适应了德拉科在天文塔的出现，他经常自顾自地看着拉文克劳塔，哀愁地反复叫着海莲娜的名字，对德拉科完全不避嫌。

德拉科一点儿都不喜欢天文塔楼，甚至对这里感觉有些恶心。因为这里总让他想起前世那场命案、那场谋杀、那完全改变了他人生轨迹的邓布利多之死。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全霍格沃茨最不详之地。

但他无计可施、别无他法，只能忍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一次次来这里“偶遇”血人巴罗，试图从他嘴里套出点话来。起码他不跑，光这一点就显得比格雷女士好说话许多。

时光匆匆流逝，霍格沃茨迎来了万圣节前夕，一场丰盛的晚宴即将满足全校师生的味蕾。烛光闪耀的礼堂已经用活蝙蝠精心装饰起来了，巨大的南瓜被雕成了一盏盏灯笼，大得可以容纳三个人坐在里面。

学生们显得尤为兴奋。克拉布和高尔早在下午的课上就神游天外，叽叽咕咕地小声讨论着万圣节宴会上会有什么大餐。虽然很想直接坐在斯莱特林的餐桌旁大快朵颐，满足自己空虚的肠胃，德拉科还是决定照例在用餐前碰碰运气，遂再次出现在天文塔楼上。

十月末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更何况是在高塔上。德拉科的巫师袍都快被冷风吹透了，他对自己施加了几个保暖咒，但由于这大风而感到收效甚微。

血人巴罗今天似乎喝醉了。他脚边散落着几个发霉的空酒瓶，他两眼发直对着隔壁的塔楼，那副可怕的尊容看起来更狰狞了。德拉科得说一句，颇具节日气氛。

另外，幽灵们能喝醉吗？他对这件事相当疑惑不解，但这事情不是他今天想要了解的重点，于是便轻轻揭过了。

“格雷女士今天似乎不在拉文克劳塔楼上。”德拉科给自己的袍子加了个保暖咒，语气轻快地说，似乎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他慢慢坐在血人巴罗的身边，随他的视线看向隔壁的拉文克劳塔楼。

“哼…”血人巴罗显然不太满意。

“她没有邀请你去参加幽灵们的万圣节舞会吗？我看很多幽灵都去了。”德拉科平易近人地说。

“她永不会邀请我的。”血人巴罗忽然开了口，这让德拉科既惊讶又兴奋地看了他一眼。

“她也永不会原谅我。她恨我。”巴罗悲伤地说，他举起手中的镣铐，看向自己的双手，如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罪行，“我…我很后悔…我要惩罚我自己。”

曾经，尤其是黑魔王在马尔福庄园居住的那段时间，高压恐怖的气氛把德拉科的观察力锻炼得极其敏锐。此刻，他看着巴罗血迹斑斑的衣服和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