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2(2 / 3)

,可很快切入正题,只见他拿着碳笔在皮革面上轻轻敲着:“先生,您看起来不像个武夫,也不像匠人,您为何会对这些感兴趣?”

“那只是因为我对很多东西都感兴趣,”伊西多尔温吞而随意地解释道,“不信的话您可以往前翻几页,还有关于麻醉剂、消毒、波斯地毯、酿苹果酒之类的笔记。我记东西没什么原则,问到什么写什么,见笑了。”

对方闻言惭愧地笑了,把革制本还给他,“例行公事而已,反倒是我见笑了。最近局势不妙,你们要多小心。”他望着年轻人澄澈如晴空的蓝眼睛,流露出一丝怅然,“您的性格让我想起一位友人,他第一次见到我就问了我很多与城防措施有关的东西。天哪,当时我差点被他问倒。你们倒不像我,懒得去关注别的,只操心自己的生计和工作。”

“大人,说实话我还没有什么正经工作。这也正是我到处闲逛写便条的原因。”伊西多尔语带自嘲,但并不指望仅有一面之缘的巴里安会施舍他一份工作,更何况他不想推掉那个可以接近高迦米拉的机会。他继续说,“我的老师曾讲过这样一句话,葡萄酒的质量会伴随芬芳挥发到空气里,终归于无,而墨水的质量会随着它的颜色沉淀在纸上。我想,您的那位友人也是这样想的吧。”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然而他现在穷得连墨水都用不上。那句话的确是提尔的威廉说的,鲍德温有些想念这位老人,自从踏上那趟有去无回的求援之旅,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嗯,你们应该很聊得来。”黑发的中年人面露憾色,“只不过我无法将您引荐给他,因为他五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愿他安息。”

“我很抱歉。”鲍德温低下头隐藏复杂的神色。老天,我在为自己的死亡感到抱歉。过了半晌,他继续刚才的谈话:“对了,您刚才说这一路上在想什么事?”

巴里安点点头,“跟我来。”然后折返向墙他来时的路,为他带路。说实话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年轻人异常熟悉与信任——那简直就像一个有着相同爱好的故交,第一次见面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他自己的担忧。

越往前走地面越开阔,他们经过了几处军帐,各种不同的语言交互错杂,混合着大蒜与酒精的气息在燠热的风里发酵,闲下来的士兵们不待夜晚便斗酒高歌掷骰子,伊西多尔看到这场景有些烦躁。他已经听说这是理查的授意,因为他想要一支团结的大军(供自己统帅),于是让各国军队在一起——或者说混杂着安营扎寨,以促进融合减少偏见,避免由于争夺功劳发生内斗。

走过那片帐篷区前面更加空阔荒凉,那是一片不见人烟的沙地,但是他们能猜到这里的人去了哪里。他们都在地下,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不断有人从地下的坑道里翻出一铲沙土,它们堆积成了小沙丘,往好处想加固一下可以做掩体。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恶臭的气息,像城市里鱼摊旁的臭水沟。“那边远处的是就地埋葬的坑。死人太多了,不能完全焚烧殆尽,还有人不支持焚烧尸体,剩下的就埋在那里。”说到这里,这位历来坚定的统帅流露出疲惫,掐了掐酸胀的眼角,“问题是.....坑挖得太大,口封不上。除了这些尸体,还有为其他废品——你知道我的意思——挖的坑道,都在腐烂。这里的卫生状况并不好,我总觉得,一直僵持着,死于痢疾的人会比战死的人更多。”

围城就是一个死局。城里的人被饥饿鞭挞、被恐惧折磨,达摩克利斯之剑日夜悬于头顶,城外的人投入十倍的人力物力,作用只堪比往屋顶上堆稻草直至房梁折断,只要城池没有陷落这些都是徒劳。更何况他们在围攻阿克时也有被萨拉丁的大军围攻的危险,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他们学习凯撒的做法在自己的营帐区后挖了一条深如峡谷的壕沟,并在周围插上尖木桩以拦拒人马。

“刚才提到过的石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尽管他们向城门薄弱处集中火力,没有在城墙上浪费物资,就目前的成效来看,在瘟疫彻底爆发前攻下阿克,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还在挖掘地道,”他示意近处的坑道(由于光线太差,他们只能看到洞口的情形),这些坑道狭长并不宽大,仅容一人爬行或者弓着背行走,两边放着两排蜡烛,用于检验氧气是否充足,旁边搭了几根木棍作为支撑,“幸运的是,都是沙地,不用职业矿工就能挖,但也是出于同一个原因,这些坑道不算牢固,有时不用守城军的破坏就会自己坍塌。”

目的是把地道挖到阿克的城墙下以避开上方投石器的攻击,在基座处放置火药点燃。先垂直于城墙于最短的距离到达,再平行与城墙,成排爆破。可是对于地道战,萨拉森人比法兰克人更加熟稔,这可是他们的一贯手段,所以对于敌军地道的勘探也很准确。比方说,他们舍弃了先前的水面震颤定位法,改用一种特制的鼓,听说这种鼓平放在地面,只要地下有响动,鼓面的皮膜就会振动,会牵动系着铃铛的绳子,使其发出声响,这种仪器更加精确。

现在不管是哪种方式都遇到了瓶颈,继续消耗下去又不现实,他们急于寻找一个耗时更短、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