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世界(1 / 3)

没有了货物的货船上,三个人目送着小规模海战中大获全胜的英王离去(凭借数量优势,不包括伊西多尔的“杰作”,他这次一共击沉了6艘埃及人的船),心中五味杂陈。他的船队真的好长,简直是一组移动的宫殿,他不由得怀疑提尔码头又有人要被挤下海了。

“你不必感到惊奇,”少年人满眼都是艳羡与激动地对他说,“听说他的父亲就有住在移动行宫里的癖好了,只不过还是在陆地上。他就这样游遍了整个英国。”

伊西多尔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证明自己并没有对此感到惊奇,又盯着小胡子男人的后脑勺有一会儿,终于犹豫着喊过他,“这位大人,很抱歉把你们这里弄得一团糟。我打算回到自己的船上了,但......”他一脸苦恼地摊了摊手,“这些燃料油,能否告诉我价格,好让我想办法赔偿。”

“不,”对方转过身,按着他的肩膀,语气喜悦而宽和,“你没有做错什么。这笔钱已经用在了它该用的地方。就算把它带到阿克城使用,杀伤力也不一定有这么大。更何况它可能被埃及的士兵抢走,我们也可能陷入一场恶战丢了性命。”

“叔父说的没错,”那个少年人接道,他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虽然只是状似无聊地把碎木块踢进海里,“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报答你还来不及呢!”就指望你少收点报酬.....

那位叔父真考虑起如何报答他了,他看伊西多尔弄得一身都是油,衣袍被剐破了好几条,脸上手背都有几处擦伤,不算严重但看上去着实狼狈,于是提议给他一袋第纳尔金币上岸后好好买一套配得上贵族的衣服。

“我并非贵族子弟,要那种衣服也无甚大用,”他把凌乱油腻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端正的面容,又放下手触及腰间时发现那里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剑鞘,一时心中有些寂寞,“我才发现那把剑掉到海里了,请问您有什么闲置不用的配剑吗?给我一把便足够了,我不需要别的报酬。”

小胡子去吩咐他侄子:“杰弗雷,去主舱取我另一把剑来。”

“我们还有很多剑,你确定是那一把吗?”少年人回头询问,神情有几分疑惑。只见他的叔父坚定地点了点头。

主舱离这里并不远,不一会儿,杰弗雷就拿着那把剑来了,将它交到叔父手里。

“给我做什么?给他呀!”他好像忘了问什么问题,很快转向伊西多尔,“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伊西多尔向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剑也随之交到他手中。比前一把更沉,也更长,基本只会在马背上使用。杰弗雷这种尚未长成的少年人身高一佩上这种剑就会驻到地上,而他配了正合适。

而且,它比沉到海底的那把剑年岁更大,剑鞘上刻着的棱形格子是象牙嵌的,那象牙已经发暗、几块稍有破碎,却更显光泽,勾了极细的金丝边,边缘处已经磨得非常光滑,想必经历过好几代主人。

一阵有力清脆的嗡鸣震得他耳膜发痒,伊西多尔拔出剑仔细端详,它幽冷如月光不可亲近,耀眼如晨星不可逼视,连堕天前的路西法都不能与之争辉,唯一的瑕疵就是有两处轻微缺刃。然而当他轻轻用拇指去试剑柄处剑刃的锐利度时却没有被划出血,只是指腹上多了一条白痕。一把看上去如此名贵、气势逼人的宝剑,不该出现这种状况。

他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人,也只是不解,没有任何气愤与冒犯的意味。

对方和蔼而神秘地笑了,“有人问过我父亲这个问题,也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现在该我来解答了。”

他把着伊西多尔的手把剑推入鞘,“古老的剑会随着时间流逝磨去一些锋芒,但这并不代表着它丧失了自己的个性与意志,而是它明白了锋芒不一定要在外表,出鞘也不一定要饮血。”

看见年轻人听得非常认真,他突然大笑出声,不算好看的胡子颤动着,“你真是太单纯了!这只是我父亲当年骗我的鬼话,而我当年竟然也会相信.....它老了,就是老了,不那么锋利了!”

他复又抑制住大笑,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问道:“孩子,告诉我,该不会因为我用一把破剑欺骗你而生气了吧?”

伊西多尔把剑别在腰间,表明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赠礼,脸上划过一抹腼腆笑意,好像在回答,“怎么会呢?”

那位叔父见了很欣慰,解释赠此剑的原因,“你应该看出来了,这是我的家传配剑之一,凡认识我的人,见此剑如见我。倘若你以后想找我,凭着此剑会方便一些。希望我们在阿克,还能再次相见。”

这时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伊西多尔,你们的船靠过来了!”

果然,那条运军粮的柯克船现在与他所处的船非常靠近,船尾已经搭起了使之连接在一起的甲板,他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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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多尔顺着一条铺在两船之间的窄窄的舢舨走到原来的船上,幸亏用铁链栓稳了,不然他还有点不敢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