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嘉接过暖宝宝，撕开包装，贴在了小腹处。

她上下打量着倪思予，阴阳怪气道：“你可真够好心的。”

过了一会，又语气低落地轻声说：“谢谢。”

倪思予没接话，自顾自走到后台入口处，继续欣赏舞台上的表演。

陈明嘉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是选择了接听。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开始还压抑着情绪解释：“我说了我不知道，又不是我给我妈开的门。”

紧接着她声音陡然尖厉，“陈晏，你去死吧！”

“哐当”一声，手机被砸到了角落里。

倪思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陈明嘉，发现她眼中隐隐含着水光。

倪思予不自觉脚趾抠地，感觉这里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正想着要不要先离开，陈明嘉却开了口。

“倪思予，上次看到我和他吵架的那个人，就是你对吧。”

倪思予：“……”

“当时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倪思予：“……”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脸上露出明显不忿的情绪。

陈明嘉看到她的表情，就明了了，冷哼了声：“我就知道。这群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除了会仗势欺人还能做什么？”

倪思予：“……”

“你说话呀，哑巴了？”

好烦。这俩姓陈的一个说她瞎子一个说她哑巴，她可能上辈子欠了姓陈的债。

陈明嘉今晚的倾诉欲爆棚，居然拉着她这个路人甲说了那么多的话。

倪思予想了想，还是公正地评价道：“他当时是过分了点，但还是讲道理的，我答应了他不说出去，他后面也没找我麻烦。”

陈明嘉听完，沉默了好半晌，才恍惚地呢喃低语：“为什么他可以对所有人讲道理，却对我的态度那么恶劣？明明我才是他妹妹……”

她又没头没脑地接了句，“我真是讨厌你……”

倪思予：“……”

她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撑住墙壁，感觉三观受到强烈的冲击。

这是什么惊天秘密？他们是兄妹？！

那陈晏还用那样的眼神看陈明嘉？！

这不是……那啥吗！

“你那是什么反应？”陈明嘉被她的动作逗乐了，原本低落的心情消散了不少，她一脸嫌弃地说：“把你的那些龌龊想法给我收回去，我妈是他继母，我是她继妹。”

倪思予木着一张脸：“……”

这时甬道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节目表演结束了。

陈明嘉起身，撕下暖宝宝，瞬间满血复活。她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行了，我们之间短暂的塑料友谊宣告破裂，以后我还是会继续当你不存在的。”

倪思予：“彼此彼此。”

她整理裙摆走过倪思予身边时，轻声说了句：“给你个忠告，离那些富家少爷远点，不然倒霉的永远是你。”

倪思予撇嘴，她才不会和那些人有任何瓜葛呢！

***

深夜，陈明嘉回到了陈宅。

陈宅内一片狼藉，主厅的地板上碎了满地的瓷片和残枝败叶，佣人们正小心翼翼地收拾着。

她身心俱疲，木然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空洞洞的，像头吞噬人的巨兽。即使室内温度适宜，她依然觉得好冷。

她走到梳妆台前，机械地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没一会儿，镜中出现陈夫人的身影。

年龄的增长为陈夫人增添上神秘诱人的韵味，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包裹在华美的高定礼服中，像件昂贵的艺术品。

“嘉嘉，你爸爸在书房，待会你给他端一盅参汤过去。”

“妈，”陈明嘉摘下耳饰，“你干嘛要去招惹陈晏？”

她顿了顿，继续讽刺道：“当初你还让我讨好他，现在转变策略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陈夫人靠在梳妆台边缘，手中轻捻一缕卷发，冷哼，“讨好他有什么用，陈家能做主的只有你爸爸。”

“所以这次是你给他的下马威？”陈明嘉叹口气，“你明知道他不肯让任何人碰他妈妈的东西，尤其是后花园里的花。”

陈夫人虚张声势道：“我才是陈家的女主人，有什么我不能做主的！只不过搬几盆过来装点宴会，他一回来就闹得鸡犬不宁，眼里还有没有你爸爸！”

“妈！别跟已故之人较劲了，也别去招惹陈晏了。”

“你懂什么，现在不争取等到什么时候？只要我怀上你爸爸的孩子，陈家还有陈晏什么事。”

陈明嘉凝视着陈夫人野心勃勃的样子，这棵攀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居然有一天也露出了獠牙。她感到一阵阵地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