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夜里，一声惊雷伴着闪电晃过，将浴室照的通亮。

强风从开了个缝的通风小窗里灌进来，厚重的窗帘被风吹鼓得作响。

田晴看着窗帘似乎想起了什么，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闭上眼躺在浴缸里泡澡解乏。

稀疏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上，田晴在这雨声的陪伴下恍惚睡了一觉，她做了个短暂的梦，梦里遇到了五个可爱的小精灵，它们长得像娃娃一样可爱，有着肉嘟嘟白嫩嫩的藕臂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还长着透明的与蝴蝶相似的翅膀。

它们邀请她一起在花园里玩耍、在河里戏水、在瀑布上漂流，累了就躺在草地上听蓝衣服的小精灵用树叶吹奏乐曲，还有红衣服的小精灵随着乐曲起舞……

跳着跳着……

“轰隆——”

一声雷把田晴惊醒。

女孩抱着一只布娃娃站在浴室门口，人还不及门的一半高，脸被闪电映得惨白，娃娃的眼睛里闪着红光。女孩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和布娃娃的造型一模一样，一大一小面无表情地看向躺在浴缸里的女人。

寂静无声。

稚嫩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小声嗫嚅：“妈妈，打雷了。”

声音细若蚊呐，但是却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一般。

田晴随手抓了一个沐浴露瓶子向她扔过来，怒吼着：“滚！大晚上披头散发出来吓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祸害，都是你弄丢了我儿子，你怎么不丢了？打雷怎么不劈死你啊！”

瓶子砸中小女孩的头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又好像痛得有些麻木。

女孩垂眸，抱紧了怀里的娃娃，在田晴的辱骂声中走进浴室，锁上了浴室的门。

又是一声惊雷。

暴雨倾盆而下。

……

黎音和林蓦言到达现场的时候，初步勘察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搜证队把房子里里外外人类和非人类的痕迹都查了个彻底。

根据调查结果，这屋子里最近三天内只有受害人和她女儿的生活痕迹，没有物品沾染上灵体妖兽的气息，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贵重物品丢失。

唯一的疑点是，浴室门是从内反锁的，内侧门把手上只有田晴女儿的完整指纹，但是浴室里无论是下水道口还是墙上都没有提取到她的DNA。结合在游乐场的监控视频，他们怀疑田晴把女儿从窗户扔了下去，在楼底下搜查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找到线索，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虽然说昨夜下了场大雨把楼下冲刷了一遍，但也不至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搜证队长许珂是个冷面美人，一头乌黑短发干净利落，即便脚上头上都套着蓝色塑料套，口罩蒙上半张脸，白大褂也沾了灰和血渍，但这最多算是美玉蒙尘，玉始终还是那么好看。

他给林蓦言汇报结果的时候黎音半个字都没进去，全程都在盯着人家看，看看脸，看看身材，看看手……

气得林蓦言一巴掌拍在她后背让她清醒清醒。

许珂早就察觉到了她这不怀好意的目光，再看到她这一身穿得松垮垮的警服更是不满，汇报完他实在忍不住问：“你带的新人？”

林蓦言接收到对面难以置信的眼神，回道：“脾气差还好色，我何德何能带的了她？”

既然不是新人，他就放心了，许珂面无表情下着逐客令：“凶案现场闲人免进，让她出去吧。”

“哎，桑科长手底下的，过来帮忙的，问过上边了，老胡同意她干完这个案子就直接转正。”说完林蓦言又凑近许珂耳边小声添了句：“不是人，不知道什么品种，但是特别凶，特质手铐都锁不住。”

一旁的黎音听得清清楚楚，他这话说得没什么不对，但是听起来就是不对劲……得找个机会打他一顿才能舒服。

“哎对了，你徒弟呢？”林蓦言终于想起了一直没出现的话痨小卷毛。

“小明啊，蹲哪吐着呢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山门教出来的，承受力太差，一点小场面就接受不了。”许珂表示很嫌弃。

此刻肖明正蹲在外面楼梯间拎着个塑料袋吐个没完，不是他承受力不行，实在是浴室里这场面没干个几年刑侦真的遭不住……他才第二次跟队就遇到了这样的现场，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等林蓦言站到浴室门口，他忽然就理解了肖明的痛苦……

入目的是铺天盖地的红。

无论是墙壁还是天花板，房间的各个角落都充满了喷溅血的痕迹，浴缸周围挂着的的白色纱帘直接被染成了渐变红，上边的血点已经凝固颜色变成了暗红，越往下沾了越多水血的颜色逐渐变浅带了些橘色。

一个被开膛剖腹的女尸躺在浴缸里，尸体被毁坏得不成样子，整个胸腹像是被什么怪物一下撕开呈现出一个巨型的撕裂伤口，两侧肋骨向外翻开与后背接近水平。

凶手将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