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大海宛若暮年行动迟缓的老人,除了偶尔发出几声海浪,周围十分宁静。女人寻到一处大树下,摆好画架,循着最佳角度,就着清凉的海风慢慢在发黄的稿纸上勾勒出一个大概轮廓。

偶尔路过行人好奇上前观看,她也只是抬眸礼貌微笑,将自己装成一个不会讲话的流浪画手,比划两下。

通透的天,随着时间流逝,碧蓝的海面渐渐被一片火红代替。白言沉浸于自己的小世界,没注意身后的海堤马路边,吴声叼着烟背靠副驾驶车门,懒散看她。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也不知,几时过来的。

呼,终于画完了。白言活动下酸胀手腕,扭动脖颈舒缓四肢,张开双臂迎接扑面而来的海浪声,仰头面朝落日余晖,嫣然浅笑。

这种轻松惬意的时刻,她已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以往,人像是被上着发条的玩偶,脊背僵硬的同时面部同样充满阴郁。来到这座海边城市,身心得到极大的放松。或许,人生的最后一战,便是眼前这片海。

女人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回想起秦六交代七点之前不回,画室会锁门。她赶紧收好画架,不顾灌满细沙的鞋子,光脚提在手上朝着路边走。

默默跟在后面的吴声发现她没穿鞋,忽而喊她:“白言。”

“嗯..?”女人本能回眸。见是吴声,连忙挥手:“是你啊,过来找秦老板的吗?”

吴声没接话,大手勾走女人手里的鞋子捯饬干净俯身蹲下来,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略显不悦神色,沉声提醒:“抬脚。小石子比较多,划破怎么给我打工。”